寸土不讓(1 / 2)

陳河笑眯眯地打了一圈招呼,然後問萊因哈特:“攝像頭拍到我了嗎?”

冰封般的神情融化了些許,萊因哈特抬起頭,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起法庭上用來直播的攝像頭已經被人再次打開了。

在他的注視下負責留存現場記錄的書記員手不覺抖了一下,將攝像頭向旁邊偏了一個角度,正對著陳河的臉。

於是萊因哈特點頭道:“拍到了。”

陳河仿佛聽見了他的話,先是向此時正在觀看直播的所有人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然後又問:“我現在帥不帥?”

“……”

沒見過陳上將的所有人很難想象這樣一位功勳卓著的軍部高官會是視頻裡表現出的這種性格,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他身份的真實性。

然而萊因哈特少將卻一派平靜,甚至是熟練地回答道:“你什麼時候都是這麼好看。”

空氣中似乎漂浮著一股莫名的氣氛,兩人之間的熟稔和默契讓人插不進去手。

已經結婚的人還好,在場凡是沒結婚的都覺得胸口像是梗了一塊石頭,堵得慌。

如果有來自綠晉江的水友在這裡,就會告訴他們,這叫做“冷冷的狗糧往嘴裡冰冷地塞”。

“老師。”確認了自己被拍得很帥之後陳河再次看向阿諾德上將。

在場所有人都在等著老上將否認他的身份,就像剛剛否認視頻和音頻證據一樣。以副首相為首的一部分人想起陳河還在時聯邦政府遭受到的針對,更是忍不住冒出冷汗,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阿諾德,指甲忍不住嵌進掌心裡。

副首相一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把阿諾德上將當成心中的救世主,畢竟他每天早晚總有那麼一瞬間忍不住在心裡祝阿諾德早日退休或者早登極樂,如果哪天沒有,一定是吃太撐了。但此刻,他心臟劇烈跳動,嘴唇輕微翕動,不斷對自己道:“告訴所有人,他是假的、假的!他是個冒牌貨!”

然而事與願違。

阿諾德用複雜的眼神看了陳河足足半分鐘的時間,他點頭道:“我很高興看到你安然無恙,陳河。”

“您這句話我就姑且相信了。”陳河向他點頭致意,一枚銀色的卡片在手指間飛快旋轉著,像一朵綻開的蓮花,讓人忍不住將目光聚集在他的指間。

“老師,大家已經這麼熟,我就不和你繞圈子了。”注意到阿諾德上將的目光看向這張芯片卡,陳河的笑容加深。

“看在我的麵子上,讓這場公審繼續進行怎麼樣?畢竟我很期待之後的結果,相信聯邦的上百億公民也一樣。”

一名衛兵小聲在阿諾德上將耳邊說了什麼。

“收看此次公審的人數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百零八億,幾乎將直播平台擠爆,又加了三十個服務器才可以勉強運轉。”

“不可能!”副首相耳邊也傳來同樣的消息,因為主管的是網絡文化方麵,他斷然否定道:“今年年初統計的聯邦網民人數隻有一百億,剩下的八億人是哪來的?”

“他們說話方式有些奇怪,聯邦語也不標準,喜歡發的彈幕更是跟現在的流行格格不入。有人質疑這些網民的身份,他們就說……”

“說什麼?”

“說自己是華夏星人!”

“聯邦二百六十多顆注冊居民星裡根本沒什麼華夏星!去追查這些網絡信號的來源!”

“查不到啊……”下屬訴苦道:“我們不是沒試過,可信號在到達某一點時突然就消失了,就像被蟲洞吞噬了了一樣!”

一想到蟲洞副首相就想到死而複生的陳河上將,一想到陳河就想起十幾年前他給聯邦政府找的那些麻煩,如果說雞飛狗跳能評獎的話,那麼陳上將一定榮獲終身成就獎,能進名人堂那種。

“把那些彈幕讓我看看!”副首相無可奈何,隻能打開光腦,輸入下屬提供的直播間號碼。

一進去就是——

“來了!”

“占座!”

“陳導加油!”

“陳導買的這個翻譯軟件真好用,就是跨世界直播有點網絡延遲,不過可以忍。”

“跪求英文版!不是說跨界直播嗎為什麼隻有中文!你們這是種族歧視,我要投訴!”

“歪果仁看什麼美食直播?你們有美食嗎?非要看建議你們學中文,或者在線翻譯也行。”

“好了彆理那群老外,前排兜售花生瓜子礦泉水,啤酒飲料八寶粥,旁邊的腿收收。”

“……”

“這都是什麼鬼!”副首相風中淩亂,隻覺得麵前這些彈幕雖然都是聯邦通用語,但他一個字也看不懂。

“這些華夏星人都是從哪個旮遝拐角裡冒出來的?!”

不過他沒太多時間用來思索這些,因為阿諾德上將短暫地遲疑片刻後,對上曾經最信賴倚重的學生的目光,歎了口氣,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

他的輪椅來到台上,西蒙略帶慌張地讓開,阿諾德就坐在了最後一個陪審員的位置上。

他沒有看西蒙一眼,默許了這位曾經的護衛隊長繼續站在自己身後。

西蒙低頭望著上將的背影,發現老人的脊背突然有些佝僂了。

莫名地,他心頭湧上一陣難過。

“下麵針對萊因哈特·瑞文少將的罪名逐條展開舉證與質證程序。”**官道。

公訴人,也就是首相的法律顧問在全聯邦上百億人的目光下起身了。

他感覺自己手有些抖,拿不穩手中的證據。事實上他已經後悔了幫助首相扳倒萊因哈特少將這一行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好硬著頭皮道:

“萊因哈特·瑞文少將與蟲族勾結叛國一事證據確鑿,沒什麼可以質疑的餘地。”

“嗡!”一聲,尖銳而憤怒的聲音幾乎要戳破屏幕。

“肅靜!是誰在法庭上喧嘩!”**官背對著投影屏,看不到自己身後被陳河拎在手裡的蟲族女皇已經憤怒至極,幾欲衝到前方,用鐮刀一樣的前足割了公訴人的鼻子。

“放輕鬆。”陳河伸手在它的翅膀根揉了一下:“聽清楚了麼?他說你和我家小孩勾結背叛人類。”

“嗡!”蟲族女皇又是一聲慘叫,從緊身小皮裙的花紋和翅膀形狀可以看出它是一隻蜜蜂,此刻這隻體型與樣貌都與人類相似的蜂後纖細的脖子上係著一條黑色皮繩,繩子末端握在陳河手中。

因為憤怒它忍不住扇動翅膀向上飛,就要飛到星艦頂端時陳河用力一拉皮繩,女皇“出溜”一下滑了下來。

它繼續憤怒、繼續向上飛,然後陳河又一拉。

“出溜”,又滑了下來。

法庭最前方的投影屏不知何時被升級了一下,開始同步播放華國網友們的彈幕。

“嘖嘖”,彈幕被翻譯成聯邦通用語,仿佛□□裸的嘲笑。

“女皇實慘。”

“女皇實慘+1”

“女皇:你們人類互相陷害就互相陷害,彆拿我當幌子,我這像和人勾結叛國的樣子麼?”

“不像,像一隻風箏。”

公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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