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複蘇(1 / 2)

和滿麵菜色的同事們告彆之後,陳河立刻就找了間銀行把剛到手的紅包存起來。

他數了一下,一共一萬零五百,於是趁沒人注意,在萊因哈特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萊因哈特:“怎麼?”

陳河喜滋滋道:“這個婚結的真是太好了,我以前送的那些份子錢總算是全收回來了!”

萊因哈特走到陽光下,意味不明地看著又拿起銀行卡親了一口的陳河:“所以說你和我結婚隻是為了錢?”

陳河腦海中一瞬間閃過求生欲,他正色:“話不能這麼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物質是愛情的基礎,沒錢拿什麼談戀愛?”

萊因哈特順口道:“行吧。”

陳河本以為這一茬算是揭過去了,誰知兩人坐了輛網約車趕往陳河公寓的時候,萊因哈特扭過頭認真地對陳河道:“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你說的不對。”

“哪裡不對?”

“既然物質是愛情的基礎,那你之前為什麼要拉著我一起睡橋洞和馬路牙子,伴著燒烤的香味入睡,再在城管的大喇叭中醒來?”

“這是不是說明你之前不愛我?就是為了拿我賺錢?”

陳河:“……”

這個角度,清奇。

萊因哈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有點兒激動,光腦的揚聲器一不小心打開了,聯邦通用語被翻譯成華國話,字正腔圓地回蕩在網約車狹小的車廂內。

司機趁著堵車,隱蔽地扭過頭瞄了眼陳河,眼神複雜。

迎著他看騙婚渣男的目光,陳河:“……”

冤,巨冤!

他掏出手機,點開微信。

“寶貝彆氣了,我給房東轉錢!現在就轉錢還不行?!”

車子一路停在陳河租住的公寓樓下。

司機提醒陳河兩人檢查行李,把東西帶好。

陳河一擺手,示意萊因哈特先下車。

“有什麼好檢查的?現在的房東也太黑了,交完這仨月房租,您要能從我身上找出超過50塊錢算我輸。”

司機:“……”

頭一次見有人把窮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司機推推墨鏡,忍不住道:“算了,打車錢我給你打個九折吧。”

“那就謝謝了。”

“沒事,”司機一擺手,“都不容易。”

他回頭朝公寓樓看了一眼,記在心裡,然後發動汽車,留下一串車尾氣。

陳河低頭看了眼嘟嘟打車的賬單。

“49.8元。”

他:“……”

“現在外國駐華機構招聘外勤對數學的要求很高啊。”他忍不住道。

可能是因為砍價是華國人的種族天賦,不會98折加滿減加紅包加返利加優惠券的華國人不是一個合格的華國人。

“走吧,好玩麼?”他牽上萊因哈特的手,十指相扣,走進電梯。

萊因哈特看了一眼電梯中的監控,把頭枕到陳河的肩膀上,小聲在他耳邊道:“好玩。不過接下來按照我的劇本演一出戲,那就更好玩了。”

陳河聽著萊因哈特講他的劇本,耳朵漸漸紅了。

電梯“叮”一聲停在20樓,兩人走出去,走到陳河的房間門口,萊因哈特問:“怎麼樣?”

陳河拿鑰匙開門,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這種天賦不去寫小黃書真是可惜了。”

“是麼?”萊因哈特輕輕一笑:“聽杜澤說綠晉江網很適合創作,我可以試試。”

說罷他關上門,從口袋裡掏出一副熟悉的銀色鏈子,反身把陳河推到門後,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試一試吧,陳河、老師、我的好爸……”

“閉嘴!”陳河咬牙,“就這一次!”

他走到落地窗前麵,把窗戶關上。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溫柔地透過窗簾縫隙,照射在床上。

緋紅的色彩如同戀人臉上的紅暈,揉碎在肌膚上,化作一室旖旎。

……

另一邊,開網約車的司機一路上五環,將車開到西城區某幢辦公大廈的地下車庫裡。

他的皮帶上貼著一枚紐扣大小的監聽器,正一閃一閃發著綠光。

司機低頭,打了個電話。

對麵的人道:“他們的對話已經解析完成了,還要感謝華國對外公開了異界語言的翻譯軟件。”

“這兩個人果然不和,隻是互相利用的關係。隻可憐那位異界的少將閣下,千裡迢迢跟著情人來到華國,結果一腔情意錯付,情人隻想把他賣給華國政府賺錢。”

他低低地笑了兩聲,也不知是為萊因哈特惋惜還是幸災樂禍。

“這正是我們的機會。對了,陳河的住址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

“好,你跟了他們一路,有沒有什麼彆的發現?”

“呃……”司機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平凡的中年人麵孔。他看著自己的支付寶到賬提示,深思道:“那個陳導,他是真的很窮,不是裝的。”

窮是一種深藏在血脈中的氣質,偽裝不來。

·

桑蓮馨回到家。

她看到躺在沙發上翹著腿玩手機的吳德就生氣,把手上的橫幅和喇叭往他身上一甩:“讓開!”

“嘶。”大喇叭的底很硬,磕在吳德膝蓋上讓他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臭婆娘你發什麼瘋?!”

“臭婆娘叫誰?”桑蓮馨眼睛一瞪。

吳德想起她撓自己一臉時的威風,膽子立刻就慫了。他在沙發上讓了個地兒,讓桑蓮馨坐下來,問她:“怎麼,今天又沒見到人?”

“我都說了長江旅行社後台很硬,一般人惹不起,你還非要鬨,鬨到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慫?”桑蓮馨不甘心地撓了一下沙發墊,下決心道:“今天雖然沒見著你們那王八蛋董事長,但我發現另一個機會,搞不好可以賺大錢,說不定還能把你最討厭那個同事、就搶你機會那個,叫陳……陳什麼來著?給搞下馬!”

“陳河?”吳德一聽來了精神,他破天荒地給老婆捏了捏肩,湊上前道:“我就知道你能乾……說吧,要怎麼做?”

桑蓮馨白他一眼,沒計較,將古德金今天下午告訴他的話一五一十地複述給吳德,隻忽略了那兩百塊錢的事沒說。

“你就這樣……這樣……再這樣……到時候……”

“不不不!”話沒說完吳德連連擺手,臉上露出見了鬼的表情:“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陳河和我不對付,還讓我去找他。你看直播裡他拎著蟲子打的樣子,那可是兩人高、幾百斤重的蟲子,一拳一個,換作是我還不被他打死?”

桑蓮馨一撇嘴:“你以前也沒少訓他、罰他、找理由扣他工資,我也沒見他打死你啊?”

“以前是以前!”吳德心想陳河現在是有上將在背後撐腰的人,說不定還弄到了公務員編製,能和以前一樣麼?

反正他就是不去。

“去了我還能有命在?”

桑蓮馨好說歹說沒用,她把手裡的東西一放。

吳德還以為自家老婆放棄了,沒想到她走進廚房,拎了把菜刀出來。

“我不管,”她道:“那人朋友圈我看了,他是個米國人,看樣子還認識挺多米利堅高層。他答應我隻要幫他做成這件事,就帶咱們全家移民米利堅。到時候你在米利堅找個新工作,咱們兒子能去讀米國學校,我在朋友圈裡也有麵子,好過現在一事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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