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醒了!怎麼才醒,又要睡?出去玩會兒!”常生輕輕推了推趴在床榻邊睡得直流哈喇子的天白,又對一邊坐在床頭做繡工的薛老四薛紅道:“弟弟們,你好生看著。薛青呢?”
薛紅抬起頭笑:“他那裡在家呆得住,興許又去了石家也說不定!”隻是說罷,那小臉便有些陰晴不定。
常生也沒注意,隻叮囑說看好弟弟們,便領著天白出屋來。絲毫沒看見薛紅看著天白出門的那份羨慕眼神。
*****
“不準再去河邊,不準再離開村子,也不準再去墳地裡……”千年不變的叮囑在天白身後,天白都記得的,隻是隱約記得似乎那些人總是拖著她去!
天白這還才走出家門沒十步,那邊寂靜了一個上午的村裡孩子就沸騰了:
“薛家的傻丫頭來了——”
“傻子出門了——大家快來啊!”
村裡無數角落裡無所事事的孩子爭相奔走相告,好不熱絡。
“薛青瞧你傻妹妹來了!”
“誰認識她!彆胡說,她才不是我家的,我爹說她姓楚。”
年紀大的幾個男孩子幫家裡乾了活,此刻幾個一群坐在一處做針線。
“說的也是,我聽我爹說您娘想把你嫁給這傻子?”
“你說什麼!”薛青一聽,噌地站了起來,指著說話的男孩怒道。
“沒有,你急什麼?”說話的男孩毫不示弱。
“我撕爛你的嘴,看你還混說不!你娘才要把你嫁給傻子呢!”薛青說著把簸籮一丟,整個人就撲了上去。大男孩這邊頓時鬨開了鍋。
罪魁天白絲毫無所覺,她抱著家裡大黃狗生得小黃狗在石坎邊小心翼翼地走著,爹爹說這樣野狗來咬她,看她有隻小狗崽,應該安全些。
她說不想出門,但爹爹不能留她在家裡,因為爹爹說大爹爹怕她會燒了家裡的房子。
天白先到了村裡唯一的私塾外蹲著,記憶裡似乎說那裡有位很老的女先生每天早上都會教幾個有錢人家的孩子讀書,她早上最喜歡這裡了,女先生很好,從不趕她走,還告訴那些最喜歡拿彈弓打她的孩子,誰要是欺負她,就打他們手板心。
怎麼說呢,她以前很喜歡她,隻是她教那些孩子的東西,她總是不太懂,隻能跟著瞎背,女先生經常拍著她的頭說:“你要不是個傻子就好了。”
今天起晚了,私塾裡也散學了。
天白抱著小黃狗有些失望地望了望空蕩蕩的學堂,正要往回走,就聽身後有人說:“天白,又來聽課咯?”
天白立刻轉身,像模像樣地朝先生慎重行禮:“先生好!”爹爹說天地君親師,先生是恨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