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蟬被騷擾, 之前向刑堂報過案。
然而因為毫無線索,被認為是她的臆想症。
如今終於開始推進調查。
這是極為關鍵的證物。
刑堂有一條極為珍貴的靈黑狗,嗅之可尋千裡。
謝清禾拎著大黑, 示意它聞一下醃製榴蓮的味道。
大黑:……
一條狗,在瘋狂嘔吐。
它造了什麼孽,要聞這種味道。
謝清禾:……
刑堂狗勾公務員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她拍了拍黑狗腦袋, 小黑以頑強的力量站起身來,濕漉漉的鼻子到處嗅了嗅。
隨後, 它堅定地選擇東南方向, 飛奔而去!
謝清禾:“我就說一定能查到蛛絲馬跡的,段蟬根本沒報假案。追!”
負責段蟬這個案子的刑堂成員, 乃是初級班的成員。
分彆是解春、鄭東。
個人邊追邊商量案情。
“目前已知線索,半年前奇怪買家買了回春丹, 段蟬給他發貨暴露了自己的地址。”
“神秘人收貨地址在蝕魂塔,那是魔宮的聖地, 這是一個假地址。”
“段蟬主觀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書桌上總是莫名其妙出現一些東西。一開始是丹藥,後來是法器, 最後是一些小玩意,現在是死去的蟬。”
解春總結:“所以我們要去魔界!”
鄭東總結:“所以我們找到蟬!”
謝清禾:……
這兩個總結都不靠譜啊喂!
她氣若遊絲道:“即便是我們拿了刑堂的令牌, 也無法進入魔界的。”
因著與魔界勢如水火的關係,如今魔界與修仙界毗鄰的幾處要塞,俱都有聖宮派出的人駐紮。
他們想要去魔界,除非拿到正式的批文, 或者……偷偷去。
但是他們初級班刑堂成員,顯然無異於兔闖虎穴。
解春與鄭東頓時垂下頭來。
謝清禾:“壞消息是這個人可能與魔族有關。”
“好消息是,他的目標是段蟬, 那麼證明他修為也許並不甚高,我們還有機會拿下他。”
她安慰道:“大黑的反應越來越強烈了,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了。”
事實上。
一路上,他們看到好多人的神色奇怪。
問起來,一撥人說:“不知道怎麼感覺空氣裡都是臭味兒,難受死了。”
一撥人說:“不知道怎麼聞之便通體舒泰,身輕如燕。”
謝清禾:???
人的口味還真是兩極分化啊!
他們一路追凶,跨過了個州,直至快要抵達毗鄰魔界的北鬥州,這才發現了倪端。
小黑在原地打轉,並且身體低伏,齜牙,無聲的低吼。
謝清禾牽著小黑,仰頭,看著眼前的大門。
牌匾上,寫著個字:城主府。
北鬥州的城主府。
-
“城主大人不在,你們說的事兒我報了上去,很難讓你們進來找人。”
門房來回稟。
饒是他們帶了長樂宗刑堂的通行證,也很難去說服北鬥州的城主大人配合他們行動。
謝清禾:“不急,我們等一等城主大人出門,親自來說。”
解春:“城主大人不是不在?”
謝清禾:“你傻啊,城主大人又豈是說見就見的,不然就要忙成什麼樣子了。”
她蹲在城主府附近。
大黑累得夠嗆,癱在她旁邊。
沒一會兒。
她的麵前“當啷”一聲,被人丟下幾個銅板。
謝清禾:???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極為簡樸的白色,因著趕路時下雨沾染了些許的泥濘。
再看大黑,仿佛奄奄一息般四肢散亂。
看上去好慘。
怪不得被當成了乞討的。
謝清禾拿起來那枚銅板。
抬頭。
她愕然:“是你?”
剛才施舍謝清禾的黑衣男子已經走遠了些許。
他向著城主府大門而去,與此同時,大門打開,一個衣著鮮亮的中年男子迎上前來。
這是極為熱情的歡迎。
聽到謝清禾的話,黑衣男子看向謝清禾。
“你認識我?”
謝清禾高興地站起來,她跑過去:“我認識你的麵具!”
修仙界的人不知道為何,都喜歡戴麵具。
可是他們戴麵具戴的有些敷衍。
比如說師尊沈禦舟瘋狂約會的時候,戴的麵具隻遮住上半張臉。
她看到沈禦舟帶的玉佩便知道是他了。
而黑衣人臉上戴的麵具,謝清禾曾經也見過。
這麵具通體漆黑,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的,隱有暗芒,整個麵具極為嶙峋,主打的就是讓人看不清楚麵容。
正是因為看不清楚麵容,謝清禾才記住了這個麵具。
她曾經為了打探自己娘親欠債的事情,向奇聞閣下單,並且以四海劍為抵押。
奇聞閣閣主與她達成了協議,後來將查探到的消息告訴了她。
她沒想到能在城主府門口看到奇聞閣閣主。
奇聞閣閣主:……
他沒想到謝清禾能認出來他。
奇聞閣內部都是經過特殊布置的,尋常人進來俱都會被環境迷惑,似真似幻,不辨真假,出門後隻能隱約想到一些模糊的片段。
謝清禾卻能記得他,還自來熟的湊上來攀談。
“閣主大人好啊,這是來出差呢,還是會老友啊!”
中年男子儒雅風度,他看向奇聞閣閣主:“這是……?”
奇聞閣閣主嗬嗬一笑:“顧客。”
謝清禾:“故人。”
中年男子:……
奇聞閣閣主:見過自來熟的,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
謝清禾笑嘻嘻看向中年男子:“沒猜錯的話,您是北鬥州的城主吧?”
北鬥州城主哈哈大笑:“確實。”
謝清禾抓緊時間說明了來意。
兩個人都沉默了。
城主大人:“按理說是不行的,但是既然我們見麵了,這一麵之緣還是有的,便允許你來看一看吧。”
謝清禾高興地謝過城主大人,拉著小黑便進了城主府。
剛去買包子的解春與鄭東回來,眼睜睜看著謝清禾哥倆好似的,跟著兩個人進了城主府。
“吱嘎”一聲,大門關了。
解春與鄭東麵麵相覷:“還真讓她堵著人了?”
……
“怎麼稱呼您?”
奇聞閣閣主頓了頓:“東方縱橫。”
“縱橫兄!”
謝清禾立刻稱呼上了,聽上去兩個人至少已經認識八百年了。
東方縱橫:……
城主大人林興思得知謝清禾是長樂宗沈禦舟之徒,眸中微有深意。
“原來是沈禦舟之徒。”
謝清禾:“城主大人認識我師尊?”
林興思淡淡:“泛泛之交。”
謝清禾:……
看林興思的表情,不像是泛泛之交,倒像是之前有什麼仇。
林興思:“你儘管來看吧。”
謝清禾:“多謝多謝!”
一定是她看錯了。
大黑收到指令,在庭院中四處尋覓。
它的鼻尖極為敏銳,沒多久,便向院落深處奔去!
謝清禾跟在大黑後麵跑。
裙擺飛起,湮入庭院深深的綠色中。
城主府中頓時寂靜下來。
東方縱橫:“不去看看?”
林興思:“沒什麼好看的。”
東方縱橫麵具下,語氣意味深長:“謝清禾曾經來找我問過她的事情。”
林興思怔了怔。
驟然鎖眉看向東方縱橫:“你說什麼?”
東方縱橫淡淡道:“她要查葉靈寒的欠債情況,我將葉靈寒的死因告訴了她,她似乎並不相信我。”
林興思的手指,攸然握成拳頭。
儒雅的中年人再也無法冷靜,他踱步,像是在思考什麼。
“葉靈寒當年借的那一筆債……無法勾銷,倘若她有後,要一直還債……”
“我本以為她沒有後人,沒想到今日竟然見到了……”
林興思深吸一口氣,轉瞬間便想明白了:“沈禦舟這個偽君子,將謝清禾收入門下,定然是不安好心!”
東方縱橫聳了聳肩:“不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葉靈寒一死,很多事情便永遠無法知曉真相了。沈禦舟也許是為了飛升的事情,也許隻是對葉靈寒有愧疚,誰說的準呢?”
沈禦舟如此,那麼其他人呢?
初時的複雜與喜悅漸漸湮滅。
林興思滿懷憂慮地看向遙遠的中州大陸中心。
“聖宮……遲早會知道這件事。那時,又會如何呢?”
……
“咦,奇怪,怎麼消失了!”
大黑衝到了庭院深處,便迷茫地原地轉圈。
那股濃鬱的味道消失在此處。
謝清禾抬頭看去。
眼前是一汪澄澈的湖水,城主府地域遼闊,便是連景致都格外壯闊,沿著湖邊,滿是鬱鬱蔥蔥的樹林。
謝清禾找了一圈,完全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這裡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景色如此秀美,不說是城主府,怕是個隱居的好住所。
大黑蔫蔫地趴在地上。
“不可能找錯了,一定有什麼我沒發現的倪端。”
天氣熱燥,唯有蟬鳴。
謝清禾微微一動。
她看向濃鬱的樹林。
……蟬鳴?
-
“這裡確實曾經有過一處宅院。”
林興思道:“隻不過後來我將那宅院推倒了,曾經的一切不複存在。”
謝清禾詢問這裡曾經是否有什麼東西,城主大人給了她令人驚訝的答案。
林興思道:“若非是你來問,我恐怕也想不起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