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禾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這是大家都以為的。
就在沈禦舟勃然大怒斥責她的時候, 一個人淡淡道:“我認為可行。”
直接堵住了沈禦舟的嘴。
如果說沈禦舟的是長樂宗的天,那麼大師兄李朝夕的威望越來越高,現在已經幾乎是與天並行的地了。
沈禦舟微微蹙眉:“她就是胡言亂語而已, 你怎麼也認為可行?”
“本尊知道你愛護小師妹, 然而此事委實過於離譜。”
刑仇長老火燒澆油:“就是, 謝清禾根本就是胡鬨, 這麼一胡鬨, 不僅打亂了我們刑堂的競賽,還把長樂宗謔謔成這樣?”
謝清禾看向刑仇。
她知道他的軟肋是什麼。
謝清禾眨了眨眼睛:“刑仇副堂主, 你知道假如我們長樂宗開設地鐵的話, 是可以收費的嗎?”
刑仇:“什麼開設地鐵……啊,收費?”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兩個字。
謝清禾點頭, 認認真真描述地鐵的規劃。
“修仙界的修士們太多了,築基期以上的修士,主要有本命法器的,都可以禦自己法器而飛行, 這麼多的修士, 在高空常常有碰撞之舉,還發生過很多慘案。”
“儘管修士們修為強盛,這點磕磕碰碰不算是什麼, 但是影響效率和心情啊,還要處理各種突發事情,天空飛行常常帶著火氣, 一時間調解不開, 就會造成天空擁堵。”
“除此之外,修仙界有很多宗門的秘密地點,都在山上, 那麼該山就會被劃定為禁飛區,還需要繞路而行。一個兩個可以的,但是僅僅我師尊所在的主峰,就有五座山是禁飛的,要是發現誰敢飛行在禁飛區,是要被刑堂的師兄弟們打落下去的。”
“這麼一來,大大影響了修士們的飛行效率。”
修仙界裡這個地方不能飛,那個地方不能飛,導致有時候還不如坐馬車來的快。
謝清禾以前做任務去很遠的地方,就是水陸空結合,不然飛飛停停,也是十分麻煩。
“是啊是啊,以往真的是有很多不方便!”
“若是真的按照謝清禾所言,我們走地鐵,就不用遵守天上的禁飛令,更為快速高效地趕去自己想去的地點了!”
“要不然多增設傳送點?”
“可是傳送點吃的是大量的靈石,隻有極為有錢的修士才能天天這麼消耗,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修士,賺一點月奉,接點任務而已啦。”
“等等,謝清禾還沒說這個所謂的地鐵,到底要多少靈石呢!萬一比傳送陣所需要的靈石還要貴怎麼辦!”
大家如火如荼地討論了起來。
對於大家提出來費用的問題,謝清禾精神抖索!
“錢!當然不僅是我關注的問題,也是大家想要知道的問我,我告訴你們,這所謂地鐵,不是一個人的奢侈花費,而是公共交通!”
“公共交通的重點,在於‘公共’兩個字!也就是說,不像是傳送點那樣,非得一個人一個人的去傳送,而是一群人按照自己的路線,選擇其中一個方向,乘坐某一趟地鐵線,再根據路程的遙遠程度,在屬於自己的那一站下車!真正做到了公共出行,大量出行,綠色出行!”
謝清禾娓娓道來。
長樂宗的地鐵線,本來不可能這麼快的建成,然而參與這次挖地道的,都是長樂宗的精英:刑堂弟子。
他們卷起來的時候,靈氣源源不斷地消耗,拚了命一樣要挖出來更深更大的地道,直接完成了一年的任務量。
完美做到了遇土挖土,遇石挖石,遇河填河。
真正做到了:人定勝天!
謝清禾都震撼於他們的速度。
事實上,等她從上頭的情緒裡反應過來,這才明白了自己參與了一項多麼偉大的工程。
“大家看這裡,我們這次挖的地鐵線,用了各個隊伍的聰明才智,取的是最快捷最方便最科學的路線,二十九條線,遍布整個長樂宗,在宗門口正好有地鐵口,以後就可以實現方便快捷出行,何樂而不為呢?”
大師兄李朝夕聽的是若有所思。
他抬手,便是靈氣彙聚成的模擬屏幕。
在模擬屏幕上,二十九條線分彆有不同的色彩,閃閃發亮。
謝清禾亦是走上前一步,“現在我們假定我要從汴山,趕去宗門。”
汴山,是太極宗最為偏僻的山,山上不少弟子,他們以往出行,都要繞路很遠,才能順利走到宗門。
在模擬圖上,現在他們隻需要先走十八號線,再到一號線的換乘點換乘就可以。
根據模擬的時速,隻需要區區一炷香的時間!
汴山的師兄弟們激動了起來。
“那花費呢?這個能模擬嗎?”
謝清禾點了點頭:“天香師姐已經著人做模擬預算了,稍等。”
天香師姐看著玄機鏡,咬著自己嘴唇。
她眼睛一亮:“來了來了!算出來了!”
根據算修的計算,他們前期成本,之後維持運行,以及收益等……算下來……
“一趟隻需要五個碎晶!!”
一塊靈石可以兌換一百個碎晶,這麼出行一趟,才需要五個碎晶!
對於修士來說:碎晶,不值錢的。
所有人的眼睛亮起來:
又不堵,又不用繞行,還能省錢的出行方式,可真是一個大變革了!
刑仇長老正要反對。
謝清禾打給他一份預算。
在天香師姐的預算中,刑堂每年可以從地鐵線裡收益一萬上等靈石!
刑仇臉上的表情飛速變換。
他笑的嘎嘎響:“真是好方案!我認為可行!”
搞定了刑仇,又有大師兄背書,宗門弟子又都稱好,沈禦舟心情極差。
他索性揮了揮手,示意讓李朝夕來接管。
沈禦舟拂袖離去。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豈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師尊頭也不回地去閉關了。
眾人麵麵相覷。
以往掌門很少閉關,隻喜歡跟女人在一起廝混,現在真是收心了啊!
謝清禾看向李朝夕。
“大師兄,我已經將策劃發給你了,更為詳細的策劃等我們今天晚上再討論一下!”
李朝夕淡淡:“你們將最終版本敲定好之後,我來找梅家傳人,進行地鐵建造。”
謝清禾眨了眨眼:“大師兄,你對我可真好,你怎麼知道我就是擅長紙上談兵?”
讓她想點子可以,真的枯燥的搞什麼土木工程,她怕是半個月就要跑路。
李朝夕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已經拿出來最優秀的方案了,剩下的執行,就交給更專業的人來做。”
“既然要做,那麼就要做到最好。”
“想要做到最好,有時候,就要知人善用。”
謝清禾若有所思。
這就是大師兄的馭人之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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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仇喜滋滋地準備坐收大筆銀子。
謝清禾:“啊,忘了說了,這個設計者是有分成的。”
刑仇一臉痛心,仿佛偷了他的錢:“我怎麼不知道?怎麼還要分給你?”
謝清禾齜牙:“在最詳細版本的策劃書上寫著呢,喏,就是這一條。”
刑仇:……
謝清禾:“啊對,這個盈利呢,首先要付給地鐵的花費,等一年後才會盈利的哈!”
刑仇:???
一年以後?
他等不了那麼久了!
刑仇一拍桌子:“你是故意引誘我的!”
她在大殿裡讓他以為刑堂能得到很多錢,沒想到要一年以後!還有各種分成!
謝清禾做個鬼臉:“人呐,不能太貪心!否則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一溜煙的跑了,隻留下刑仇在大喘氣。
他的玄機鏡收到了新的消息。
刑仇點開一看,僅僅看了一秒,就快速地關上了玄機鏡。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玄機鏡。
“再給我點時間,我馬上就還上欠你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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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禾去找過二師兄陳莫狂。
她從海市蜃樓出來之後,去找二師兄說了自己在射日州的遭遇。
她沒有說海市蜃樓的事情,那些事情,是屬於魔尊、鬼王、陳之火,與她的秘密。
陳莫狂那張很狂妄的臉上,罕見地失去了些狂妄。
他怔了許久,然後道:“我知道了。”
謝清禾:“你不回去看看嗎?陳家似乎很不好過。”
陳家一直想要陳莫狂回去,謝清禾不知道陳家內部發生了什麼,但是想必是有讓他回去的理由。
陳莫狂沉默些許:“我說了我不會覬覦家主之位,但是他們不放心我,想讓我回去。”
“他們要給我說一門親事,我不同意,這才離開陳家的。”
“現在我告訴家族我想娶另外一個姑娘。想來,不外乎是想要讓我回去,在他們的眼下……”
謝清禾眨了眨眼睛:“施恩師姐怎麼不來找你啦?”
之前二師兄都與施恩師姐形影不離的,現在卻沒有看到施恩師姐的影子。
難道兩個人掰了?
陳莫狂:“她最近有些忙,說要去采藥,出山門許久了。”
醫修懸壺濟世,施恩師姐經常出去采藥,這並非新鮮事。
他扔給謝清禾一個錦囊:“這是施恩給你的東西,她說你讓她找的靈藥,現在隻找到了一味,其餘的還在找。”
謝清禾接過來看了看,眼睛彎了彎。
她說:“那你們要好好的啊,我走啦!”
陳莫狂淡淡嗯了一聲。
謝清禾走了兩步,又回頭看陳莫狂。
她總感覺,陳莫狂不狂妄的時候,還像是個好人。
對於好人,她總是有些同情的。
她說:“二師兄,你若是想要反抗你們家主,你就反抗到底,你若是實在是反抗不了……”
陳莫狂嘴角一勾,“你想要說什麼?”
謝清禾堅定道:“那就去他媽的!”
她都聽陳之火前輩說了,後來叛變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忘恩負義的很。
現在的家主不知道跟背叛陳之火的那個壞人什麼關係,但是欺負陳莫狂,想必不是什麼東西。
對於這種,她覺著陳莫狂沒有必要因為陳家的事情,影響自己一生的幸福。
不就是陳家?
大不了把陳家的攤子給掀翻了!
陳莫狂一怔。
隨即狂笑起來。
他笑的那麼用力,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你說得對,反抗不了,那就去他媽!”
他赫然站起身來。
大跨步越過謝清禾。
謝清禾追上去:“你要做什麼去?”
“找施恩。”
陳莫狂的聲音,飄蕩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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