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接待的人還沒到,林文清雞賊的奉上三根香煙,拖拉機直接將兩人拉到了村頭隊長家門口才走。
隊長家是一座建有三間青磚大瓦房的農家小院,土胚壘成的院牆不到一人高。
院中收拾的很乾淨,隻有一個老邁掉牙的老人和幾個光屁股小孩在家。
老人很熱心,拉他們進院喝口水,小孩子們呼啦啦跑過來啃著手指圍觀。
林文清跟老人聊天打聽村裡的情況,江秋月避過小孩子好奇地想抓她軍裝的黑手,拿出幾顆散裝水果糖一一分給他們。
老人看見了笑的滿臉褶子,嘴裡說道,“費那乾啥,都是精貴東西。”
江秋月擺手說沒事兒。
幾顆糖果成功讓幾個皮小子乖乖吃糖不胡鬨。
青山大隊的隊長很快就聞訊從地裡回來,知道人已經到了家裡,進門就說抱歉的話。
“唉,最近讓春耕給忙暈乎了,差點忘了派人去接你們,見諒見諒啊。”
隊長柳建國濃眉大眼,黑中泛紅的國字臉,一身白汗衫灰綠褲子,頭上戴著草帽,汗流浹背趕回來的。
兩人新來的當然不會一來就拿住一點小事不放,打過招呼說說笑笑揭過一茬。
柳建國滿意地咧嘴一笑,接過兩人的介紹信對照無誤後,招呼人抬行禮送他們去知青點。
待他喝口水歇上一歇還要趕緊下地去監督。
江秋月一走,嘗到甜味的小孩子們呼啦跑出門想跟上。
柳建國糙手一伸,提住小孫子的後衣領提溜回來,“你小子皮啥?乖乖呆家裡陪你老太。”
小孩子不乾,左扭右扭想脫離魔爪跟上大部隊,嘟嘟囔囔的反而被發現嘴巴裡嗦著水果糖,一股蘋果味。
柳建國問是哪來的,小孩子說是漂亮姐姐給的。
想想他孫子說的應該是剛才兩人中那個白嫩小姑娘。
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平時能弄到白糖紅糖給家裡人衝水喝,像是這種清香無比的高級水果糖卻是很難換到,關鍵是縣裡副食店都缺貨。
又聽他娘在一旁問,“小姑娘看著沒多大,文文靜靜像是能安生的,你今兒個咋忘記派人接了?”
柳建國皺皺眉,每次來知青前隊裡都會接到通知,他咋會忘記接人,隻不過安排的人沒去罷了。
想到村支書那邊的人,不知輕重又總是自以為是的搗亂,真是頭疼。
又聽老母親說人是大隊書記直接開拖拉機送到門口的,不由沉思兩人的身份,心下記了一筆。
隊長家在村頭,距離知青點要繞過村外一條路。
好在幫忙的幾個小夥子給力,抗包拿東西不在話下,江秋月隻需挎著帆布包跟在後麵。
一路上遇到去送水的人,很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還有不遠處勞作的農人,遙遙看過來一眼,大家都知道知青點來了新人。
江秋月也在觀察他們,不同於見過的大隊書記幾人和隊長一家的穿著,普通人一般都逃不開藍灰黑三色,衣服上好點的手肘肩膀巧妙地打上補丁,艱難一點的基本都是補丁落補丁洗的發白的樣子。
從京都到這裡,她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貧困現象。
怪不得以前聽老人回憶舊時侯老是念叨那一句: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不過,如今初春已至,萬物複蘇,新綠的顏色早已蔓延在原野上和村莊裡,處處生機,倒也不顯得一片都是灰撲撲的。
田野上一番熱鬨勞動的繁忙景象,知青點確實安安靜靜的,都下地掙工分去了。
幾間土胚房緊挨著聳立在村邊小路旁,搖搖欲墜的像是隨時要塌了,還好屋頂是土瓦而不是茅草,不然到冬天可怎麼活。
送他們來的小夥子手一指,告訴他們這裡就是知青點,他們以後住的地方。
江秋月和林文清對視一眼,再看看危房一樣低矮老舊的土胚屋,無語凝噎。
看隊長家是青磚房還以為知青點至少也是磚造的,結果就這樣。
以兩人原來的生活環境和條件,住這種房子簡直難以想象。
落差不要太大!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時候同樣撿過親戚家的衣服,隻不過木有補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