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了……
彭敬業想說沒啥, 男子漢大丈夫不就多個疤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站在對麵的不是他手下那群糙漢子, 而是他稀罕的小姑娘, 哪個姑娘不看中頭臉的?
彭敬業終於在心中承認, 小江知青總是能撩動他的心神,不是他意誌不堅定,而是他心中有她。
他喜歡她,彭敬業無比確定。
在經曆過危險時刻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這個不容逃避的事實。
這個外柔內剛,總討厭麻煩不想惹事,委曲求全的小姑娘,彭敬業賊稀罕了。
或許在火車上看到的第一眼,他就上了心。
不然怎麼解釋他當時一上車, 就鬼使神差地特意換坐到她身邊?
還大咧咧地吃了人家的口糧,美其名曰小姑娘真好看就是太瘦弱了容易受欺負, 他要在旁邊看著管一管, 為人民服務。
後邊她竟然把吃的好東西給了他,笑的又傻又天真, 眼睛裡充滿和平的光芒, 一點都不知道人間疾苦、世事無常。
這是朵被嬌養在屋裡的花兒。
他決定給她上上一課,教她不要把口糧輕易請彆人吃,因為肯定是有去無回。
所以, 當時他就把雞蛋餃子全乾掉了!結果她又傻傻地遞過來一袋包子?!
看著那雙杏眼中尋求庇護的狡黠, 彭敬業默默接過去全吃掉, 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小姑娘?
不過,在這一路上,這個人他先罩著了!
彭敬業當時是那麼想的來著,誰知原來他的心思早就不單純了。
小江知青很好,哪哪都好。
他想跟她搞對象,即使兩人年齡上大概差的有點多。
彭敬業覺得自己不老,比知青院那個姓陳的大齡剩男年輕多了。
他想跟她領個證好好過日子,即使京都那一攤子爛事兒讓他有所顧忌。
彭敬業自信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妻子,或者還要再加上將來他們的孩兒。
但是這一切美好暢想的前提是,他要先下手為強把小江知青的春心扒拉到他的領地,彆讓其他狼崽子叼走了。
然而現在他破相了,心上人親眼看見親口跟他說的,他連躲起來養養傷祛祛疤都沒機會。
彭敬業的心情一時難以言說,像是剛要衝鋒陷陣時槍沒火了,剛想勾搭小姑娘時臉沒了。
畢竟政委都說過,他貌似長的很帥,光憑臉都能讓小姑娘們心甘情願跟著他。
現在沒了好顏色,加強腰腹鍛煉增大籌碼還來得急嗎?
彭敬業麵容冷靜嚴肅,內心戲很足,心思電轉間想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手下意識摸上據說破相了的臉頰。
怪不得剛才感覺火辣辣的呢,原來不是他麵皮兒薄,經不住在小姑娘麵前脫衣裳的羞澀,而是臉上受傷流血了啊。
江秋月趕緊製止他,“彆亂碰,手上臟,小心傷口發炎到時候留疤。”
“很嚴重嗎?”彭敬業忐忑地問。
江秋月說她湊近仔細看看,於是踮起腳靠上前,一手搭在彭敬業肩膀上,一手挑起對方弧形優美的下巴。
臉對臉,對著血跡和傷口位置仔細看了下,江秋月說不礙事,就是劃破了一道口子,流的血比較嚇人。
“剛才逗你的,男人毀容算什麼,你背上的傷才要緊。”江秋月看他似乎很在意臉上的傷,抿著笑說道。
說到他背上那片血和不知道的傷處,就想到她剛才的糾結。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冒險?
彭敬業雖然及時被拉住了手沒摸到,手上也沾到了血,他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江秋月以為他傷口疼,心中冒出一股衝動,想幫他減輕痛苦,管他什麼暴不暴露的!
正當她要從空間找出消毒水和紗布的時候,頭頂的洞口傳來隱約的呼喊聲。
彭敬業立即抬頭看,而後拎起一根燒的正旺的樹枝往中間去,讓江秋月先等在原地彆亂走動。
江秋月雙眼複雜地看著那一抹堅毅的背影,那股子為償還對方救命之恩而在所不惜的衝動又慢慢回落。
上方傳來的聲音不僅帶來了希望,同時也讓江秋月的理智回歸。
既然已經有人來救,她就不要再輕舉妄動了吧。
彭敬業在距離洞口最近的正下方,隱約聽到上方有人在喊他,聽聲音是他手下的兵,他們當時看到他掉下來,肯定會想辦法救人。
他大聲應了幾下,上麵的人激動了片刻,讓他們在下麵注意安全,很快會救他們出去的。
原來是圍在洞口焦急等待救援工具的士兵們耐不住了,一個個扯著喉嚨朝下喊,隻希望班長掉下去後還保持著清醒,好回他們一聲。
果然班長就是鐵打的漢子一流的兵,沒被一個小小的天坑難倒,他們剛喊了幾下就有回應了,說明人沒事。
彭敬業從來沒覺得一個天坑能難倒他,先不說上麵本來就有他的兵接應救援,再不濟他自己都能想法子爬上去。
隻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還帶著水靈靈的小江知青,肯定不能讓她學他攀爬著受罪,還是等著人來救吧。
出去是早晚的事,晚一點還能單獨跟人多處一會兒……
彭敬業心上一蕩,感覺連洞裡的腥臭氣味都不難聞了。
江秋月看見他走回來,神情都輕鬆很多,估計是能被救出去了。
她看了看他的臉傷,血跡沒有擴大,說明血已經不流了,確實隻是破了點皮,這才放心。
彭敬業走回來時,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他自己身上流的血絕對達不到這種程度,而那條蟒蛇死的悄無聲息,根本沒流血。
所以,這血腥氣哪來的?
彭敬業神情一肅,讓江秋月把蟒蛇身下的樹枝拾撿過來加柴,其實是轉移她的注意力,且先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凶猛的野獸憑借氣息都有自己的地盤劃定,大蟒蛇剛死不久,氣味還未消散,待在它的蛇屍旁邊至少沒有野獸敢輕易攻擊。
安頓好了江秋月,彭敬業放下心來,大手下意識伸向腰間拿出左·輪·手·槍,卻瞬間反應過來裡麵子彈早已用完了。
而那把平時貼身的匕首,當時插在了野豬眼睛上。
彭敬業突然想到,他們落下的時候似乎有東西跟著他們一起掉下來了。
再聯係如今濃重的血腥氣,彭敬業心中一定,大致有了猜測。
他看了眼那邊老老實實撿樹枝加火堆的人,腳步堅定的順著血腥氣找過去。
氣味越來越強烈,最後在一塊大石頭上找到被砸的腦袋開花的大野豬。
豬頭摔的稀巴爛,脖子大動脈那裡斷裂,涓涓不停地往外噴著血。
期間手上簡單的火把快要滅了,彭敬業隨手找出一根棍子,在野豬碎腦袋那裡攪了攪,隨後點燃上,新火把燒的比之前的旺盛。
大野豬死的不能再死,那把匕首落在石頭上,沾滿了猩紅的血跡。
彭敬業拾起在野豬毛上擦乾淨,從斷裂的脖頸處一刀劃下,狠狠使力才將將劃開厚厚的野豬皮。
他從中割下最嫩的一塊肉,弄乾淨染血的手,把肉提了回去。
江秋月已經用找到的粗樹根搭起簡易的篝火堆,把蛇屍周圍他們這一側的柴火全撿回來了。
彭敬業回來將肉遞給她,跟她說了野豬同時掉下摔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