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了,他伺候著老爺子洗臉洗腳,把人安生地送上床蓋好被子。
然後在堂屋門口對著月亮站了一會兒,不知道想了什麼,最後歎了口氣。
西廂的燈光還亮著,正等著他回去。
彭敬業抹了把臉,稍稍地推門進去,儘量不發出響動,以免驚醒裡屋睡著的人。
外廳的煤爐子正熊熊燒著,上麵溫著一壺熱水,嫋嫋地冒著熱氣。
他在爐子旁邊烤了片刻,等到身上的寒氣除去了,倒了點熱水洗漱,又輕手輕腳地換上厚睡衣,才敢進裡屋爬自家媳婦的被窩。
被子裡暖烘烘的讓人渾身舒緩,心中冒著熱流。
彭敬業舒了口氣,皺起的眉頭禁不住平展開,隻覺得大冬天的老婆孩子熱炕頭,什麼煩惱都沒了。
想那麼多乾嘛,懷裡的人才是他當前應該珍惜的幸福所在。
想通了某些事後,彭敬業在黑暗中勾唇笑了下,伸手把未來的幸福抱緊,死都不放手的架勢。
江秋月悶悶地醒過來,推了他一把,嫌棄道,“你想憋死我呀,抱這麼緊乾嘛?”
害得她正做美夢呢,一下子醒過來了,不開心。
她夢到一個白白胖胖的福娃娃,蹦跳著跑過來,正朝她笑呢。
結果四周空間忽然變小,福娃娃一下子就被兩個小娃娃拉著後腿拖走了……
彭敬業見她醒了,不再僵著身子不敢動,翻了翻身,把人又抱在了懷裡不放手。
“除夕夜說什麼死不死的,咱們都得越活越好。”彭敬業虎著臉批評小妻子。
可惜燈早已關了,黑暗中那張故意嚇唬人的臉一點都不管用。
江秋月哼哼了兩聲,往他溫暖的懷抱裡鑽了鑽,拒絕承認錯誤,最後仍然被捏著臉頰肉呸呸了幾下,吐走剛才說的黴氣。
“你還凶我!”江秋月咬著後牙槽控訴,小手伸進被窩裡,掐著那塊熟悉的軟肉旋轉了好幾圈。
彭敬業做模做樣地嘶嘶作痛,以苦肉計加上好聲好氣地哄老婆技巧,最後使得江秋月放他一馬,並且願意讓他摸一摸小肚子,父子倆來個近距離接觸。
雖然肚裡的那個現在估計還沒拳頭大,但是外麵的這位新手爸爸已經很是激動了,大手撫著小肚子,動作輕柔又溫暖。
“話說我們不用守夜嗎?”江秋月突然想起一茬。
“有其他人在那兒守著就行,咱們好好休息,明天早起拜年。”彭敬業安撫道。
江秋月點點頭,在對方越來越溫柔的動作中昏昏欲睡,慢慢地被摟著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是被鞭炮聲響震醒的,外麵劈裡啪啦一片響,很是熱鬨。
房間裡亮著燈光,被窩外麵有點冷,讓人不想起來。
彭敬業頭上冒著汗走進來,雙手伸進被窩裡先摸了摸自家媳婦的小肚子,然後把人抱起來穿衣裳洗臉刷牙。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兩人走出西廂門口時,江秋月被冷風一吹,終於清醒了。
外麵的天還是黑著的,大概早上六點鐘吧。
彭敬業比她起的還要早,趕著時間點放炮迎福運,還出去鍛煉了一圈,直到早飯準備好了,他才進屋叫的她。
老爺子也起來了,正在堂屋裡嚼著茶葉提神,昨晚酒喝多了,今天又起大早,終究比不過年輕人的活力,精神頭有些萎靡。
不過,一看到大孫子和孫媳婦進來拜年,想一想明年這時候就能抱上曾孫子了,啥萎靡不振都通通退散,立馬喜笑顏開,精神好的不能再好。
江秋月跟著彭敬業給老爺子磕頭拜年,又得到兩個大紅包,老爺子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彭敬業把他那份也給她了,嘻嘻。
之後又由老爺子領著他倆拜過祖先,一家四口連帶院裡的其他人坐了一大桌子,一起吃大年初一的第一頓飯,一塊過年。
大家相互拜年送紅包收紅包,歡歡樂樂的很熱鬨。
等到飯後,彭敬業小兩口被老爺子趕出家門,讓他們去隔壁幾個院子轉轉,給領導們拜年賺紅包去。
由於江秋月是第一年來,還是新媳婦,各位老一輩領導給的紅包都不薄,讓江秋月的小金庫又厚實了很多很多。
彭敬業知道她攢小金庫的愛好,把他那份通通上交,令江秋月十分滿意,賞他一個親親,外加一百塊零花。
至於她懷孕的消息,倒是沒有宣揚,暫時隻有家裡知道。
畢竟沒滿三個月呢,還不適合公布出去。
等到初二回娘家的時候,江秋月透了信給江母和大姐江春華知道。
江母挺開心的,能懷上證明能生,隻要能生就成。
自從女兒都出嫁後,她替她們擔心的就是生孩子的事了。
隻希望孩子們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待到年後開春,江秋月的小肚子已經大了起來,彭敬業日日夜夜照看著,有時整夜睜著眼睛睡不著,比準媽媽還緊張。
直到某天,某位準爸爸參照著抄來的經驗,驟然繃緊了神經。
“這樣子…是不是大的不正常?”他摸了又摸江秋月的大肚子,一臉驚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