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敬業追問著特派員老爺子怎麼了,特派員最後無奈告訴他老爺子入夏後身體就不好,中醫說是年輕時打仗把身子耗空了,如今虛的很,不好好將養的話很難說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特派員說完後深深歎了口氣,臉上浮現愁苦悲憫之色。
江秋月聽後愣了愣,收起了鬆子,看向彭敬業。
彭敬業雙眼微紅,“沒什麼辦法了嗎?”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哦,有啊,多吃點人參靈芝之類的天才地寶,慢慢補著就好了。”特派員隨口風輕雲淡的接道。
江秋月:“……”剛才的說的那麼嚴重,表情那麼到位,最後來了這麼一句?
彭敬業一腔悲情岔了氣兒,雙眼惡狠狠地瞪過去,想打死他!
特派員表示巨冤,老爺子確實病重了啊,需要人參靈芝續命也是事實,他哪裡說錯了,就是實際情況沒他說的人不中用命懸一線了那樣嚴重而已。
特派員皮一下的後果就是,彭敬業拉著未來媳婦就走,不跟他玩了。
“哎,彆彆,還有事呢,小江的事還沒完呢。”眼看人像頭倔驢一樣拉不住了,特派員趕緊使出殺手鐧,把話題扯到江秋月身上。
彭敬業果然停住了腳步,江秋月指著自己,問還有她什麼事,除了禿頭死亡那件事她咬死不知道外,還有什麼事?
特派員坐到長桌後的太師椅上,恢複一本正經的嚴肅臉,說按例來說每個知青都被叫上來談一次話,意在安撫以及封口,封口的補償有那麼一點點,主要是針對受害女知青而言,江秋月也算一個,畢竟被嚇暈了,所以問她想要什麼補償。
想到未來媳婦有好處拿,江秋月還未說什麼,彭敬業已經轉身拉著她又坐回原來的板凳上。
特派員抽了抽嘴角,扶著額頭看向江秋月,示意她想要什麼大膽說出來,自家人客氣什麼,這點福利該爭取還是得爭取的。
江秋月:“能回城嗎?”既然有補償,那就真不客氣了。
“……”特派員被這個要求噎了噎,遞了彭敬業一眼,看,你看上的媳婦都想扔下你跑回去了。
彭敬業黝黑的眸子深了深,低眉看著地毯不言語。
“這個是不行的,受害女知青補償最大也隻是轉到了其他地方,以其他方式補償後繼續支援農村建設,知青的身份改變不了。”特派員很有原則性的拒絕之。
他點明先例不能開,不然好不容易以柔和手段安撫下來的知青們知道後非得鬨上天不可,到時隻能武力鎮壓了,那樣對誰都不好。
更深層次的忌諱是,萬一流傳出去,有人學著用同樣的手段以達到返城的目的,豈不亂了套了。
彆小看那些千方百計不顧一切都要回到城市的知青們,有些人為了回去,可是什麼都能乾得出來。
“我就知道會這樣,反正還不到時候。”江秋月嘀咕了一聲,惹來彭敬業深深的凝視。
特派員乾咳了一下,打斷某人喂狗糧的動作,問江秋月還有什麼想要的,除了回城。
實話說,江秋月暫時沒想到有什麼可要的,就說如果以後有了回去的路子希望不要有人攔著,能給她公平競爭的機會就好。
這是防止高考恢複時那會兒的亂子,江秋月先給自己清清道兒。
特派員很輕易地就答應了,對他來說那不是事兒,對蘭縣新領導人囑咐幾句,關鍵時刻照顧一下他們倆就行,說這個不算什麼補償,問還有要說的嗎,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對於其他知青,稍稍漏一點當做補償就行,多的要也沒有,但是自家人總要為自家人先討點福利嘛,算是長輩對小輩的見麵禮。
江秋月看了眼彭敬業,好朋友有那麼大的靠山,貌似不需要她為他討要什麼,她自己除了想回城為原主出口窩囊氣、為自己前程著想外,不缺錢不缺糧,暫時想不到特彆想要什麼。
提到糧食,不免想起青黃不接時,知青院勒緊褲腰帶野菜湯度日的那段時間,陳中華他們吃不飽天天躺炕上不敢動,怕消耗口糧,夜裡睡不著不停喊餓。
那時江秋月初來乍到,天然蠢白,對那些事印象深刻,至今想起來心裡都不是滋味。
“能把青山大隊知青的補助等級提高嗎?”江秋月試探地問道。
她記得柳建國說過,他給知青院爭取到的補助隻是中下等,拿到手的糧食不多,質量也不好。手裡有糧,心中不慌,希望口糧多了,明年的春天他們能不再半夜餓肚子。
特派員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暗含讚許,小姑娘心地不錯,身處如此環境下還能為他人著想。
他斟酌一番,說可以是可以,隻是名額限定在此次事件中的那幾位,也就是隻有目前跟她同是知青的幾人,以後青山大隊再分到新知青就不算在內了。
江秋月點點頭,當然,陳中華他們對她多有照顧,她的本意就是順手幫他們一把,不是給後來的陌生人撿便宜的。
商定好後,江秋月簽下了類似保密協議一樣的一紙文件,將來它會跟著她的檔案走,一旦違背了承諾,現實將教會她做人。
接下來沒兩人什麼事了,特派員大叔用完就甩,趕他們走人,說彆妨礙他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