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任何一個帝王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而膝下唯一的皇子又年幼柔弱,擔不起國家重任,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而前朝關於立儲也多有異議。
認為主少國疑的大有人在,容太師便首當其衝,即便他自己沒怎麼站隊,但奈何幾個兒子不太爭氣,還與一些宗室王爺暗中有來往。
這不就犯了泰平帝的忌諱麼,揪住幾個問題將容家滿門下獄了。
不過容太師桃李門生滿天下,泰平帝就是再昏了頭,也不敢來個抄家滅族,最多如原劇情中判一個流放罷了。蕭函也不會如原身那樣去苦苦求情。
蕭函不去,泰平帝反而派人來召見她了,前來的內侍汪總管恭敬道:“陛下心情不好,正惦記起公主,想召公主過去說說話。”
蕭函:“……”她難道是什麼情緒垃圾桶嗎?
但在旁人眼中,這無疑是寵愛親近的表現,就連宮中唯一的皇嗣——大皇子司琛玉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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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一出生不但擁有了豐厚的食邑,在公主府建好後,平日裡更是皇宮和公主府可以隨意出入居住。
這也成了襄玉公主獨一無二寵愛的證明。
而在進入內宮時,蕭函的鑾駕意外碰到了其他人的車駕。
在這皇宮裡,以原主嫡長公主的身份,除了泰平帝之外,不需要禮讓任何人,所以自然是對方避退禮讓的。
蕭函瞧著似是有些陌生,隨意問起對方身份。
她沒有如原身那樣繼續親近江姒雪,而是換了一名在記憶中更為忠心的貼身侍女。
在見江姒雪被公主冷落,之後上來的人也更樂於在公主麵前表現,而且說的甚為詳細,“那是彭城王前兩年新納的側妃呂氏,另外還是大皇子生母在宮外娘家的妹妹,去年還生下一子,聽說彭城王寵愛非常,幾乎越過了王妃的地位。”
侍女又道:“因著大皇子對陛下提起,所以近日彭城王側妃常入宮探望大皇子,殿下久居在公主府裡,所以不知。”
彭城王是泰平帝在宗室中唯一成年的兄弟,向來以賢王自居,縱然沒什麼實權,卻在士林間博了一個好名聲。
偏偏又在內宅弄起了寵妾滅妻的事,再聯係起彭城王側妃與大皇子的關係,很難說沒什麼彆的心思。
記憶中在司琛玉繼位後,對這位姨母以及彭城王府頗為優待,甚至還幫著在彭城王妃病逝後,下旨將呂氏扶正了,而她所出之子自然成為了王世子。
看來新帝對這姨母可比對原身這個皇姐要好多了。
蕭函微挑了挑眉,彭城王此人看似金玉其外,實則繡花枕頭,既無實權也無才乾,翻不起什麼浪來。
倒是這位與司琛玉關係親近的呂側妃倒是可以多關注一下,蕭函想著便吩咐了一些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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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禦書房,蕭函照著原身的記憶微微行禮,“兒臣參加父皇。”
泰平帝也才四十歲出頭,一襲龍袍,但微微蒼白的病容還是影響了原有的帝王威儀。
“襄兒來了。”他微微浮現起幾分笑意,似是慈愛道:“你說你,待在外麵的公主府裡樂不思蜀,朕若不喚你,隻怕你都要把父皇給忘了。”
“父皇說笑了,兒臣心中怎會不惦記父皇。”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蕭函穿越了那麼多世,扮演起原身那個單純無害的小公主還是很簡單的。
言兩語說話間,泰平帝難免提起了下旨貶斥的容太師,說起來此事也算是震蕩朝野了,容太師畢竟是百官之首,又曾經為帝師,結果一招打落塵埃。
他似是不經意道:“朕記得你有些喜歡那個容清衡,還曾想求朕賜婚。”
隻是那時泰平帝就心有顧忌,讓唯一的嫡公主嫁於朝中重臣,容易養大了臣子的心思,所以沒有同意,而是將愛女敷衍了過去。現在一看,也能認為自己是明智之舉,當初是出於愛女之心,沒讓襄玉嫁入容家,不然豈不是要被連累了。
蕭函在旁邊斟茶,笑了笑道,“兒臣隻是喜歡長得好看賞心悅目的人罷了。”
泰平帝搖搖頭:“你啊,還是這般愛玩的性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長大。”說著似乎又想起件事道,“聽禦醫說,靖國公身子越發不好了,你過幾日代朕過去探望一番,聊表心意。”
蕭函心中微歎,果然看似是皇帝喜怒不定,期間未必沒有一些權衡之術。擔心皇權不穩,發落了文臣之後,便輪到武將了。
靖國公便是原身的親外祖父沈平之,也是大齊赫赫有名的戰神。
本朝至泰平帝已有六代,而在上上任皇帝之時,因晚年縱容奸佞禍亂朝綱,致使北方異族南下入侵,烽煙四起,險些要衣冠南渡丟失半壁江山。而沈平之便是那時異軍突起的不世豪傑,統領軍收複河山,平定天下叛亂,後麵更是打得周邊異族嗷嗷叫,再不敢擾邊。
最難得的是靖國公為人低調謙遜,從不功高震主,該交兵權交兵權,有需要平叛或是打仗的時候就出來,一把老骨頭生生送走了兩代大齊皇帝。
泰平帝已經算是第任了。
早在原身母後,也就是靖國公最小的女兒沈皇後數年前過世時,老靖國公就生了場大病,此後就沒上過戰場了,一直在京中的國公府裡養病,平日也不見客,連泰平帝都恩許他不用上朝。
也因為如此,加上沈家子孫大多不在軍中,泰平帝才沒那麼忌憚沈家的勢力。
然而就是這位讓人時常覺得要嗝屁了的老頭子,又一次熬過了泰平帝,生生多活了幾個年頭。而原主能夠在輔佐新帝那幾年腥風血雨中坐穩攝政長公主的位置,也是因為有靖國公府的支持。
“兒臣遵命。”
正好,她也想去見一見這位在劇情中親近原身的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