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不是好端端出事的, 是自己……作死的。
範夢華的鬼臉白得嚇人, 也沒有了前幾日的輕鬆感, 顯然屠小小在他心目中, 雖不是心愛之人, 卻也有其特殊的地位。
“小小她的血脈之力被人奪走了。”
譚昭一驚, 說實話他對妖族的修煉法門並不了解,至於特殊血脈、天賦技能就更不懂了:“這與生俱來的東西,還能被人奪走的?”
白素貞開口,替他解惑:“可以, 但需要小小主動獻祭, 心甘情願地給予。”
譚昭越聽越聽不明白了。
“是蠱惑, 沒有一隻妖會主動將自己的天賦血脈送與彆人的。”作為在場唯一一隻妖,白素貞對此更加具有發言權,“你們隨我來。”
白素貞引著一人一鬼到了杭州城外的一處竹林裡, 穿過外麵的陣法, 譚昭與範夢華終於見到了屠小小。
範夢華飄過去, 眼前的屠小小麵如金紙, 雙目緊閉, 聚靈陣為她輸送著靈氣, 但顯然這些都是杯水車薪, 他能明顯感覺到屠小小生命力的迅速流失。
“不是說, 隻是血脈之力被奪走了嗎?”
白素貞搖了搖頭, 那日雷劈之後, 她安排好白府的一切就去找屠小小了。隻是屠小小妖氣內斂,隻要她不想,誰也找不到她。白素貞正是知道這一點,才認為屠小小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妖算不如天算,屠小小還是出事了。
“我們妖與你們人是不一樣的,血脈之力,是支撐她妖力和氣息的支柱,天柱一塌,她體內所有的東西都會瞬間紊亂,我用這聚靈陣替她延緩崩塌,但時間不多了。”
範夢華看了一眼床上雙目緊閉的屠小小,道:“還有多少時間?”
“七日。”白素貞眼中帶著悲傷,“不出七日,她身上的妖氣就會完全褪去,返璞歸真,她會變成這世間最普通的兔子。”
“有什麼法子可以幫她?”
白素貞道:“兩個法子,一是把血脈之力奪回來,二是找到相同的血脈之力替代。”
但這很難,妖族修煉,逆天而行,擁有特殊血脈之力的妖族就像妖族的寵兒一樣,諸如屠小小,身負上古玉兔血脈,擅長隱匿蹤跡,即便修為不高,卻也能安安穩穩修煉到渡劫的年歲。
而像白素貞這樣的普通妖族,修煉就要艱難許多,所有妖族都想得到特殊血脈之力,白素貞想不到會有妖在得到特殊血脈之力後放棄的,這難度都直逼她報恩成功了。
譚昭聽罷,就找到了問題的症結:“你們妖族,融合血脈之力需要多久?”
“短則三日,長則一月,就能暫時煉化使用天賦技能了。”白素貞道。
“她的血脈被奪,多久了?”
“已有半日了。”
譚昭看了一眼小兔妖,又看了一眼範夢華,覺得這事兒挺糟心的:“那就不是七日,而是兩日半,隻要奪走血脈之力的妖怪使用隱匿能力,恐怕我們再找也是徒勞。”
白素貞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沒錯。”
“既是如此,與其在這裡沮喪,不如去找妖,杭州城並不算大,你們一個是千年的妖怪,一個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厲鬼,倘若以你倆的能力都找不到這麼一隻妖怪,那麼恐怕也沒有人能找到他了。”
“那小小便拜托給您了。”
家裡已經有一頭魚了,譚昭也不介意再多一隻兔子,反正正常的病人他也不肖想了:“無妨,給足診金即可。”
白素貞:“……”人間的道士可真是現實。
聚靈陣譚昭也會擺,很快屠小小就由白素貞運回了永濟堂,後院的池塘邊的屋舍,迎來了它新的住戶。
“這不是那隻蠢兔子嘛,她這是怎麼了?”
小青忍不住在水裡吐著泡泡,因為給了另外的價錢,池塘裡的水已經換過一遍了,這剛說完,眼見姐姐白素貞一身男裝的模樣,又非常沒有出息地沉了下去。
……真出息啊。
白素貞很快匆匆離開,譚昭將外頭的聚靈陣擺好,這才打了個哈欠去喂魚。
“出什麼事了?”
譚昭簡單說了一下,手裡往池塘裡丟著魚食。
小青暴怒地跳出水麵,又落了回去:“夏天無,我是妖,不是普通蠢魚,不吃你這些魚食!”
“……哦。”非常可惜的語氣。
小青又吐了兩個魚泡泡,忍不住道:“那隻蠢兔子,會沒事的吧?”
譚昭搖了搖頭:“不知道。”
小青聞言,沉到水底,不過很快又浮了上來,聲音有點嗡嗡的:“喂,你對人妖相戀,有什麼看法?”
譚昭想了想,給出了一個非常具有個人風格的答案:“可以,但沒必要。”
“……你竟然覺得可以?!”小青吃驚地張大了魚嘴。
“存在即合理,那樹妖容堯和凡人小福老夫不也沒有阻止嘛,都是成年人,自己做出的選擇自己負責,老夫一個外人難道還管人談不談戀愛嗎?”
這番話可真是新鮮得緊,反正小青從沒聽過這樣的話,他想了想,還真就是這麼一回事,便忍不住歎了一句:“可惜了這蠢兔子,喜歡上誰不好,喜歡上自己的恩人!”
說起這個,譚昭有點兒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能喜歡上自己的恩人?”
小青用自己貧瘠的魚腦袋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道:“所有妖都是這麼說的,喜歡上自己的恩人,千年修煉也會功虧一簣的。”
譚昭忽然想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小青魚,老夫那日在西湖邊救你一命,算是你的恩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