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燒傻了,竟然會問她這種愚不可及蠢問題。
試問這六界,有幾人不想將他挫骨揚灰?
顯然他也不相信她話。
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了她枕頭邊:“雷雨天,孤沒有神力。”
“孤以神之名起誓,所言並無虛假。”
虞蒸蒸愣住了,她腦海中浮現出那日在欒殿中,他倒在地上險些凍成冰雕一幕。
神之名乃神族最毒起誓,即便是墮了神格神,也受神名約束。
他敢以神名起誓,便證明他沒有說謊。
月光打在刀刃上,折射出凜凜寒光,她側過頭怔怔望著那把匕首,往日承受過痛苦一一從眼前劃過。
他低聲哄誘道:“拿起它,你就可以殺了孤。”
惡魔在耳邊低語,猶如淬了毒魔咒,令她不由自主抬起手臂。
他黑漆漆眸底,染上一絲陰鷙。
她和世人並無不同,他們都想殺了他。
他蒼白冰冷掌心中結出冰凝,緩緩凝成三寸冰棱之霜。
隻要她拿起匕首,他就用冰淩刺穿她心臟。
她緩緩側過身,微抬手臂落在他腰間,她將腦袋窩在了他頸間,小聲嘟囔道:“我困了。”
他怔了怔,懷中窩著一具柔軟軀體,她發間帶著一抹沁人心脾清香,淡淡很是好聞。
她似乎真倦了,不過片刻便傳來了平穩呼吸聲。
他想了想,將掌心冰棱扔在了地上,嗅著她身上胰子香,沉沉睡了過去。
在聽到物體清脆落地撞擊聲後,虞蒸蒸不動聲色鬆了口氣。
嚇死她了,若不是通過匕首刀刃上反光,看到了他手裡拿冰淩,她今日肯定要當場暴斃了。
還以神之名起誓,說什麼雷雨天沒有神力屁話,搞得她差點就上當了。
那日欒殿確實下是雷雨,可今天卻是沒打雷隻下雨,他分明就是在跟她玩文字遊戲。
窗外雨聲瀟瀟,她枕著他滾燙胸膛,漸漸生出幾分困倦之意。
翌日她醒來時,身側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隻有那隻肥美母雞,懶洋洋臥在她雞窩一樣亂糟糟頭頂上。
虞蒸蒸揉了揉惺忪雙眸,她順手把母雞扯了下來,下榻穿好了褻衣褲和白袍。
她照例將靈草取出來澆水,靈草和之前似乎沒什麼不同,依舊是一副營養不良豆芽菜模樣。
屋外傳來蕭玉清溫潤嗓音:“虞姑娘,該用早膳了。”
虞蒸蒸收起靈草,將垂下長發挽在頭頂,遮掩住禿了一塊頭皮,抱著母雞和他一同下了樓。
還未到大堂,她站在樓梯拐角處,一眼便瞥到了那個白色背影。
他今日未綰發,三千青絲垂於身側,隻用一根紅絲繩係住,骨骼分明手指叩住黑瓷茶杯,襯皮膚雪白。
若不看他那張平凡無奇臉龐,卻還令人以為是天上哪個仙尊下凡了。
他一人一桌,就算中間還隔著一桌,那幾人麵色也緊繃著,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說是用早膳,但沒一人敢動,虞蒸蒸出於禮貌跟他打了個招呼:“鬼王早。”
容上輕瞥她一眼,神色慵懶:“叫乾爹。”
虞蒸蒸:“……”
山水邁著流星步從客棧外跑了進來,手中揚著一張榜文:“官府貼出告示,要重金尋蒸蒸姑娘呢!”
虞蒸蒸愣了愣,從山水手中接過榜文,隻見榜文上花了一隻布鞋,布鞋底下寫著一行龍飛鳳舞草書。
大概意思就是重金尋人,誰能穿上這隻鞋,就是南宮天霸要尋找第一百任王妃。
蕭玉清沉吟一聲:“這是個接近南宮天霸好機會。”
虞江江幸災樂禍道:“姐姐定然願意為了那傳家寶,犧牲一些。”
虞蒸蒸沒否認,她自然不敢在鬼王眼皮子底下逃跑,就算是裝,她也得裝出配合考核模樣。
也不知她腳上帶那條銀鏈子,到底是什麼東西,考核時間還有四天,若是再逃不掉,她怕是就隻能死在鬼宗門了。
她有些恍惚,下樓時也沒注意腳下,腳底一踩空,險些從樓梯上滾下去。
幸好蕭玉清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她這才沒摔下去。
雖然沒摔倒,可她腳踝卻崴了一下,不過眨眼間腳後跟便高高腫了起來。
她吸了口氣,一瘸一拐走了下去。
試鞋地點在菜市口,原本是砍頭地方,卻因為試鞋而堆滿了百姓。
所有人都在圍觀,但沒人敢上去試鞋。
榮華富貴固然吸引人,可性命卻更重要。
虞蒸蒸從人群擠到最前麵,對著南宮天霸揮了揮手:“不用試了,你要找人就是我。”
坐在菜市口刑台上南宮天霸眯起雙眸:“你是誰?”
虞蒸蒸:“……”
她耐著性子解釋道:“這隻鞋是我。”
他嘴角勾起薄涼笑:“嗬,虛榮女人,你是在故意勾引我?”
管家將布鞋奉上,示意虞蒸蒸把腳伸進去,她吸了口氣,配合著把腳伸了進去。
因為方才崴了腳,此刻腳後跟高高腫起,這布鞋卻是如何都套不進去。
虞蒸蒸無奈道:“這真是我鞋。”
南宮天霸卻根本不聽她解釋,他緩緩走到他們身旁,指著虞江江道:“你來試。”
虞江江不情不願踩進去試了一下,腳太大伸不進去。
南宮天霸又抬起眸光,將幾人環視了一遍,最終目光停在那身白袍上。
他走過去,揚起下顎:“你來試。”
容上瞥了他一眼,削瘦指尖叩住一顆檀木佛珠,輕輕把玩著。
南宮天霸見他不語,直接強勢上前掐住他下頜:“如果你是想激怒我,那麼你成功了。”
容上溫聲笑道:“小子,你想死嗎?”
南宮天霸邪魅勾起唇角,俯身向他唇上壓去:“彆叫我小子,叫我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