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上懶得和向逢多說,反正山水快死了,向逢現在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麼關係。
可當他的眸光不經意間掃到身旁那女子身上,望著她還泛著微紅的眼圈,他輕輕抿住了唇角。
她那麼喜歡山水,應該希望山水最後的時光是自在的罷?
他輕歎一口氣:“山水便是當初在人界棺材鋪救你……”
話還未說完,便被向逢的怒吼打斷了:“你的臉怎麼了?”
原來是背過身的安寧,突然轉過了身子。
安寧剛才接過蕭玉清手裡的匕首,在自己臉上劃了一個血道子,這道傷痕在她的臉頰上,鮮血順著傷口蜿蜒流下,淌的她滿脖子都是殷紅,駭人極了。
向逢看到這道血痕,哪裡還聽得進去容上說的話。
他攥住安寧的肩膀,麵色猙獰:“怎麼弄得?!”
安寧的神色怔愣,眸光無神,她僵直著身子,抬手指向虞蒸蒸:“她,她以為山水是我讓人綁走的……”
隻這一句話,便將虞蒸蒸的傷人動機安排的明明白白。
是了,虞蒸蒸和山水的關係好,她又向來討厭安寧,對安寧做出毀容的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向逢鬆開對安寧的桎梏,他拎起泛著寒光的長劍,甚至虞蒸蒸還未來得及辯解,那劍刃便帶著陰戾的煞氣,以一化百之勢,朝著她的命門攻去。
這一瞬來的猝不及防,虞蒸蒸想要動用靈力相護,可這斷崖邊光禿禿的,連根草都沒有,更彆說發動攻擊和防護了。
向逢的劍術極好,便是以‘快’揚名,就算修仙界最好的劍修來比,都比不過向逢的劍快。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那劍刃就已然攻到了她身前。
她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心中咒罵蕭玉清是個大碧池,必定是因為方才她欺騙過他,他才讓安寧毀容來報複她。
蕭玉清真是機關算儘,就連這寸草不生的斷崖,都算計的剛剛好。
隨著‘撲哧’一聲,耳邊傳來了低低的悶哼。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到來,虞蒸蒸疑惑的睜開了眼,而後她看到了矗立在她身前的白色背影。
是容上,用身體擋住了向逢的劍刃。
鮮血向下滴答著,空氣仿佛凝結在這一瞬,寂靜到連心跳聲都能聽清楚。
虞蒸蒸目光呆滯,她的唇瓣在哆嗦,泛著一抹青白,她想要朝他伸出手去,可她的身子像是被石灰澆灌住,動都動不了。
這一劍,直直刺穿了他的身體,那映著血紅的劍刃,隱約照出了她煞白的麵龐。
容上緩緩側過頭去,他的嗓音很輕,像是一根羽毛從空中飄落:“這一命,我還給你了。”
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眶裡掉下來,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忍不住咒罵道:“你是不是有病?我說讓你還了嗎?!”
他唇邊浮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孤還沒死,你不許哭。”
虞蒸蒸卻是哭的說不出話來了。
容上輕歎一口氣,緩聲問道:“你能不生氣了嗎?”
她拚命的搖頭。
之前或許是生過他的氣,可後來她也想通了,她早就已經不生氣了,隻是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了而已。
可她在裡見過太多這種情節,隻要被劍刺傷的配角,要是問過一些‘你可以原諒我嗎’‘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之類的屁話,待到家人朋友應下,那人絕對要咽氣領盒飯了。
所以她絕對不能答應。
望著她像是搖撥浪鼓一般死命搖頭,容上挑了挑眉,神色微微不解,難道是他流的血不夠多?
他眸光遲疑一瞬,將貫穿身體的長劍從拔了出來。
原本被劍堵住的傷口,此刻止不住的流血,不過呼吸之間,那鮮血已經將他的白袍染成了血衣。
虞蒸蒸愣了一下,哭喊著用手堵住了他的傷口:“你個蠢貨,誰讓你拔劍了?!”
容上:“……”
同樣呆滯了片刻的向逢,此刻回過神來,他嗤笑一聲,趁著容上失神,對虞蒸蒸攻起了第二劍。
這一次,劍刃同樣沒傷及她分毫,隻是她額間的碎發受到劍氣殃及,被齊齊削斷幾根青絲。
蒼白的大掌緊緊攥住劍身,黏膩的血液順著掌心流淌下來,容上垂眸望著那墜落的青絲,若有所思的回憶起了什麼。
她好像很寶貝她的頭發。
向逢拚儘全力,將劍刃向下壓去,可容上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任由向逢如何用力,攥住劍身的手掌都紋絲不動。
也不知容上想起了什麼,他微微抬起下頜,緊攥長劍的掌心驀地用力一折,生生將劍身掰成了兩段。
他右腿向前一抵,彆進了向逢雙腿的空隙間,從容不迫的控住向逢的身子。
不論向逢如何掙紮,都掙不脫他的桎梏,容上慢吞吞的握住向逢的手臂,而後拿著斷成兩截的劍刃,像是鋸木頭一樣,不緊不慢的分割起向逢的左臂。
向逢是左撇子,方才拿劍削到她頭發的,便是這左手。
雖然他起誓不殺向逢,可他也沒說過他不能砍向逢的手臂。
容上的動作穩準狠,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向逢,隻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那一整條新鮮熱乎的手臂,就已經被劍刃鋸了下來。
向逢被疼痛刺激的更加瘋魔,他拚命的揮舞著另一隻完好的手臂:“放箭,快、快殺了他們!”
這一聲令下,無數箭羽化作黑點向他們襲來,容上將虞蒸蒸推到自己身後,隨手從地上拎起一把長刀,淩空左右揮舞起來。
箭雨一**襲來,他便不停揮起長刀擋箭,偶爾他的動作停頓一瞬,便有流箭射中他的身體。
虞蒸蒸想要出來幫忙,容上卻不同意:“不許亂動,躲好了。”
不知這箭雨持續了多久,他的身前已經刺入四、五支長箭,但他卻一聲不吭,仿佛沒有痛覺。
箭雨終是停住,可向逢覺得還不夠,他望著空蕩蕩的左臂,揮手下令:“繼續射!”
方才那箭羽約莫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容上身負重傷,早已經耗儘了力氣。
聽到向逢這話,他轉過頭,對著虞蒸蒸露出淺笑:“看來,你要給孤殉葬了。”
一道淡淡的嗓音,從魔修大軍中傳出來:“那倒也不一定。”
容上微微一怔,眯起長眸望向那人:“衡蕪仙君,倒是比孤想象中來的要晚。”
衡蕪仙君手中抱著杏裙女子,溫笑著從人群中走出來:“讓你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向逢轉過身去,一眼便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山水。
他雙眸猩紅,嘴唇輕輕蠕動兩下:“山水?你怎麼會知道山水在哪裡?!”
他明明來之前,將山水藏了起來,衡蕪仙君怎麼可能找得到山水?
衡蕪仙君笑道:“這是我的新娘子,我怎麼會找不到她在哪裡。”
向逢愣住了。
衡蕪仙君並沒有心思與他多說,隻是對著身後的下屬吩咐道:“將他綁起來,肉剁成碎餡,拿去喂狗。”
望著步步逼近的魔修們,向逢仰頭大笑起來,他笑的那樣瘋癲:“原來,這都是你們一起設好的局。”
他笑出了眼淚,含淚環顧四周,蕭閉遲早就腦袋搬家了,而蕭玉清和天帝也不知去了哪裡,這裡卻是隻剩下他和安寧兩人。
向逢滿麵悲戚,這就是他最終的命運了嗎?
他不服,他不服!
向逢咬緊牙關,衝破了重重魔修,突然衝向安寧,用那隻獨臂抱起了安寧,帶著安寧一起從斷崖翻身躍下。
衡蕪仙君對於向逢跳崖的舉動,並未有太大的反應。
他但笑不語,將山水交於身後的下屬,緩步朝著容上走去:“你身上的傷勢很嚴重。”
容上輕嗤一聲:“不及你當年被剝筋的萬分之一。”
衡蕪仙君點點頭:“那倒也是。”
他走到容上身旁,望著虞蒸蒸道:“我來給他療傷,你不用擔心。山水睡著了,許是也快要醒了,你去陪陪她吧。”
虞蒸蒸也和向逢一樣,以為容上是和衡蕪仙君聯手設了局。
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容上的忙,也不敢耽誤衡蕪仙君給容上療傷,連忙點頭應下:“好。”
剛往前走了一段路,她卻又有些不放心,猶豫間一回頭,卻見衡蕪仙君掐住容上的脖子,手掌覆在容上的心口,正在奪取他的元神。
虞蒸蒸呆滯了一瞬,跌跌撞撞的往回奔去。
但還是晚了,衡蕪仙君已經拿到了容上的元神,他溫笑道:“你放心去吧,她是山水的朋友,我不會傷她性命。”
容上並未回應什麼,他眸光中帶著一絲繾綣留戀,最後看了她一眼,而後張開手臂,仰身朝著萬丈深崖下倒去。
斷崖回蕩著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容上——”
沒有人回應,什麼都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山水在棺材鋪救向逢具體些的描述,在第四十四章,忘記的小可愛可以翻看一下~
ps:後麵不虐,容上也不弱,他隻是神經病而已,剩下具體就不劇透了,後麵會寫~
pps:甜菜碼字太慢,今天又更新晚了,小可愛們以後還是第二天早上起來再看文吧qaq前三十個本章留言的小可愛有紅包掉落~祝小可愛們開學快樂(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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