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個女配大結局(下)(2 / 2)

她看向他手裡抱緊的曇花,莫名的生出些辛酸之意:“你這半年過的如何?”

衡蕪仙君笑了笑,煞白的麵容上,泛起一絲笑意:“自然是好極了。”

虞蒸蒸吐出一口長長的氣:“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微微頷首:“我還能活著見她一麵嗎?”

她沉默片刻,貝齒咬住唇瓣,卻是不知如何作答。

當初山水墜落崖底,摔得死無葬身,連屍首都不知飄到了哪裡去。

若不是山水在幻境之中,曾交給衡蕪仙君一根纏繞在雛菊上的頭發,她想救回山水都難。

她將那根青絲係在曇花上,為山水凝聚魂魄。

這七年來,衡蕪仙君一直在用血滋養山水的魂魄。

如今山水的精魄已經養的差不多了,是時候用續命之術救回山水了。

可續命之術,是以命續命,唯有犧牲他的性命,才能救回山水,他又怎麼可能活著見到山水。

虞蒸蒸望著那潔白的曇花,委婉道:“曇花綻放之時,便是山水重獲新生之日。”

衡蕪仙君自然聽懂了她的話。

他垂下頭,唇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我隻是想和她親口說一聲對不起。”

“你幫我轉達也可以。”

虞蒸蒸走近他,輕聲詢問:“準備好了嗎?”

衡蕪仙君點點頭:“來吧。”

她將微涼的指尖觸至他的眉心,便有一道血紅的琉光溢出,那紅光被她引渡到月白色的曇花上,令曇花也沾染上一絲殷紅色。

這一生的回憶,飛快的在他眼前閃過,猶如走馬觀燈,沒有一絲停歇。

他聽到虞蒸蒸低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對山水動的心?”

這個問題,她一直都很好奇。

他一生冷情,最愛用酷刑將人折磨致死,與容上的惡名半斤八兩,都是六界之中令人畏懼的魔頭。

他和山水幾乎沒什麼交集,隻是在幻境之中,被她趕鴨子上架定下了和山水的婚事。

到底是什麼時候,衡蕪仙君對山水動了心?

衡蕪仙君沒有說話,隻是飛快閃過他眼前的回憶,驀地停頓在那一日。

她一襲粉色杏裙,將翠竹擰成的手杖放進他手中,嬰兒肥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若是用著不合適,晚些時候,我再給你重新做一根手杖。”

他這一生風光過,落魄過,他收過無數女子的禮物,但唯有這一根翠綠色的手杖,讓他死寂平靜了數萬年的心臟,重新跳動了起來。

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對容上他們發了那個毒誓。

——若是我說謊,那我這輩子孤獨終老,親眼看著心愛之人死在我麵前。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

更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為了心愛之人,心甘情願的赴死。

他的眼前逐漸模糊,心跳也越來越緩慢,可他望著那盆潔白無瑕的曇花,卻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又回憶起山水幼時的模樣。

她唇紅齒白,頭發紮成兩個小揪揪,還肉嘟嘟的,很像是年畫上的福娃娃。

他當時在想,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可愛的女娃娃。

好可愛的女娃娃……

虞蒸蒸垂下眸子,睫毛輕顫兩下,在她鼻翼兩側投下淡淡的陰影。

她沉默許久,終是緩緩開口:“裴前,請一位高僧來引渡他的魂魄。”

裴前應了一聲,再抬起頭時,她已經帶著那盆曇花離開了院子。

等虞蒸蒸一步一腳印的走到紅蓮寺,天邊已然泛起了粉色的夕陽。

她踩著腳下的雪地,聽著雪地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除夕夜本該是闔家團圓的時候,可上一次和家人團聚是什麼時候,她早已經忘得乾淨。

來到這裡後,她更是沒有享受過一日的安穩日子。

她依舊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

她難以想象,若是她渡劫飛升後,享有無儘的生命,會如何孤獨終老一生。

她似乎有些理解容上的感受了。

虞蒸蒸走著走著,便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紅蓮寺外的姻緣橋上。

姻緣橋上依舊鎖滿了同心鎖。

一如七年前,她和容上一起來這裡時的模樣。

她無比後悔,那日她抽了瘋才在同心鎖上刻下自己的名字,還將同心鎖鎖在了姻緣橋上。

虞蒸蒸微微俯身,隨手拿起了一把同心鎖:“裴前,你帶幾個人來,連夜找一把刻著我名字的同心鎖,若是找到了就撬開鎖……”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愣在了當場。

她隨手拿起的那把同心鎖上,卻是刻著她和容上兩人的名字。

虞蒸蒸怔愣一瞬,又用手托起了一把同心鎖,還是她和容上的名字。

她的瞳色微緊,下意識的繃緊了脊背。

她瘋狂的在橋上暴走,一把接著一把鎖的托起放下。

姻緣橋上的所有同心鎖上,都無一例外的刻著兩個人的名字。

虞蒸蒸,容上。

她看著看著,不知怎地,淚水便模糊了眼眶。

——這同心鎖都是假的,做不得數。

——你看這橋上那麼多同心鎖,又有幾人能白頭偕老,終成眷屬?

——若是這東西管用,月老的紅線不就成了擺設?

容上不是說不相信這同心鎖,那他又是何時將姻緣橋上所有的同心鎖都扔進了河裡,全部鎖上了刻著他們兩人性命的同心鎖?

虞蒸蒸攥緊了手中的同心鎖,聲音微微輕顫:“裴前,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裴前並未應聲,響起的卻是另一道熟悉的嗓音:“誰還活著?”

虞蒸蒸的身子僵住,她緩緩的轉過身,便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了那熟悉的白衣少年。

他斜倚在姻緣橋邊,立在那棵千年榕樹下,微風吹起榕樹葉,響起簌簌的聲音。

粉色的夕陽,透過樹葉間隙落在他如玉的麵容上,他嘴角在笑,一如在蓬萊山初見之日。

他身著白衣,唇紅齒白,像是從畫像裡走出來的美少年。

那年她五歲,卻懂得仰著頭癡癡的望著他。

隻聽到他輕笑一聲,溫聲細語的介紹道。

——我叫容上,天地不容的容,蒸蒸日上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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