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跋陀羅不語,他將荷包收回:“快回去。”
白曇回是回去了,隻不過她沒有回池塘,而是爬上了榕樹。
她要偷回自己的狐狸皮毛。
和尚在門內貼了黃符,她進不去他的房門,隻能等天色黑下來,趁其鬆懈潛入他的房間。
她蜷在樹上睡了一覺,待醒過來時,天色已經黑了。
她爬到他的門外,用手輕輕一碰,房門卻是自己開了。
伽跋陀羅正在沐浴,她踮起腳尖,悄無聲息的朝著他的床榻走去。
果不其然,那狐狸皮就靜靜躺在紫檀木的羅漢床上。
她要伸手去夠,身後卻響起一道清冷的嗓音:“出去。”
她的身子一僵,緩緩轉過身去。
他剛沐浴過,身上隻著褻衣褲,白色的褻衣半敞著,露出了平坦結實的胸膛。
鼻間嗅到淡淡的胰子香,她舌尖分泌出唾液,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我想留下。”
狐狸精就該做些狐狸精要做的事情。
他要去拿金缽,她卻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就一夜。”
寬大的僧服穿在她身上鬆鬆垮垮,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眸,一雙罥煙眉似蹙非蹙,惹人憐愛。
她的青絲如瀑,風一吹過,便將她發間的幽香吹的四溢。
伽跋陀羅垂下黑眸,絲毫沒有反應。
最終,白曇還是留在了屋子裡。
隻不過被他一道黃符打回原形,扔進了他涼透的洗澡水裡。
白曇到底還是不知道自己不是狐狸精,畢竟打回原形之後,她的花瓣上也沒有長眼睛。
翌日一早,她才被他從洗澡水裡撈出來,扔回了池塘裡。
貼在她額間的黃符,足足三日才墜落,待她爬上池塘時,伽跋陀羅已經出遠門了。
聽普陀寺的僧人講,是到京城為一個慘死的青樓j-i子超度去了。
白曇追了過去,和尚徒步而行,但她會飛。
當她飛過去時,正好在城門外遇見了伽跋陀羅。
她弓著身子氣喘籲籲:“你是和尚,怎麼還去青樓?”
伽跋陀羅道:“佛渡眾生,眾生平等。”
她攤出手掌:“既然眾生平等,那你也渡一渡我,把我狐狸皮毛還來。”
他麵容清冷,不為所動:“你是妖,豈可與人相提並論?”
白曇嗤笑:“你看吧,眾生還是不平等。”
他微微一怔,卻是未語。
“你把皮毛還給我吧。”她望著京城裡來去穿著棉襖的百姓,吸了吸凍紅的鼻尖:“我冷。”
伽跋陀羅看了她一眼,難得解釋一句:“那狐狸皮要呈給聖上,不能給你。”
白曇啐了一口:“狗腿子。”
當老鴇看到伽跋陀羅身後的女子時,笑容凝固在了嘴角:“這位是?”
他麵色不改:“帶發尼姑。”
待老鴇走後,白曇抓住他的衣角:“出家人不打誑語。”
伽跋陀羅頷首:“所以貧僧準備把你送去尼姑庵。”
白曇:“……”
青樓裡有女子慘死,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是以青樓照樣開門迎客,賓客不絕。
白曇聽著隔壁屋裡的低吟聲,麵紅耳赤的跑進了和尚的屋子裡:“我也想要。”
伽跋陀羅扔給她一本《大悲咒》:“好。”
她撲了上去,跪坐在美人榻上:“不是,我想要你。”
他點點頭:“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
白曇一個字都聽不懂,卻是越聽越躁,她心煩意亂的捂住了他的嘴,將腦袋倚在他懷裡:“我不想聽你念大悲咒。”
伽跋陀羅拿出金缽:“好。”
白曇:“……”
她訕笑兩聲:“也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聽了。”
白曇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四更天時,她耳尖的聽到門外刮起一陣陰風。
她看了一眼沉睡的和尚,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她循著陰風追去,竟是個白麵長發女妖。
女妖坐在青樓的大堂裡,雙手沾滿黏稠的鮮血,她捧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放在嘴裡啃了一口。
她身邊的地板上,躺著一個已經斷氣的j-i子。
白曇心思一動,掐訣禦動桌椅,朝著女妖後腦上砸去。
女妖是缺了地魂的妖精,即便已經看到了她,還是反應慢了半拍,被她砸了個正著。
那女妖扔下血淋淋的心臟,衝上去與她扭打在了一起,女妖薅住她的長發,她掐住女妖的脖子,兩人誰都不甘示弱。
白曇想把女妖捉回去,和尚隻差一個妖精就可以得道成仙,她用女妖跟他換狐狸皮,他肯定願意。
這樣想著,她下手更用力了些。
“你,你與我同為妖精,何必為難對方?”
女妖被扼住喉嚨,嗓音斷斷續續:“難道你是為了那和尚?”
白曇點頭,又搖頭。
她是為了自己的狐狸皮。
女妖大笑,鮮血從嘴角滑落:“愚蠢,他手裡有降妖缽,你與他為伍,莫不是嫌命太長了?”
白曇愣了一下。
她隻要不sha're:n放火,和尚怎會用金缽收了她?
女妖趁她怔愣,化作一縷陰風逃去,臨走時女妖還不忘放話:“你且等著,瞧他待會收不收了你。”
白曇還未理解這話的意思,便聽到樓梯上傳來尖叫聲。
她抬頭望去,隻聽老鴇立在樓梯拐角,驚恐的喊道:“尼姑sha're: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