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他是麵癱呢。
伽跋陀羅道:“南山的桃花開了,傍晚有桃花節,想去嗎?”
白曇腦子裡想著如何狠狠拒絕他,嘴巴卻快腦子一步問了出來:“那你呢?”
她見他還在笑,頓時有些惱了:“我是說你若是去,我就不去了。”
他撒完魚食,斂住笑容:“真的不去?”
白曇還是去了。
因為他送了她一支白玉點翠步搖簪。
他立在寺外等她打扮。
她穿著他買的素絨繡花襖裙,青絲挽成淩雲髻,鬢間斜插著步搖,眉間點著金色花鈿,倒是有些狐狸精的味道了。
夜色一黑,南山的桃花林就熱鬨起來了。
夫妻也好,友人也罷,雙雙攜手來到桃花節,四處張燈結彩,攤販早早的擺好攤子,遠處還有篝火照明。
白曇伸出手來,便有螢火蟲圍繞她飛行,她嗅了嗅沾染上桃花香的空氣,毫不避諱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和尚,我想吃桃花糕了。”
伽跋陀羅垂眸望向她的雙臂,呼吸凝重了兩分。
他想要推開她的手,一抬頭卻瞥見她麵上燦爛的笑容,他神色怔愣,嘴角竟也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見她看了過來,他慌忙彆過頭去:“沒有桃花糕,下次給你買。你吃不吃糖葫蘆?”
她點點頭:“我想吃山楂夾核桃的。”
他走上前去,一問才知,隻剩一根山楂夾核桃的糖葫蘆了。
許是怕她不夠吃,他便將剩下的糖葫蘆都包圓了。
她不瘦,胃口肯定也大。
他手裡攥著一根山楂夾核桃的糖葫蘆,兩根橘子糖葫蘆,還有兩根山藥糖葫蘆。
正要走回去,身後卻響起一個女子怯怯的嗓音:“是普陀寺的佛子大人嗎?”
伽跋陀羅轉過頭:“有事?”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她指了指那根山楂夾核桃的糖葫蘆:“我來晚了,沒買到夾核桃的糖葫蘆,那是我最喜歡吃的……”
他微微頷首:“那你下次早一點。”
女子:“……”
伽跋陀羅走回白曇身邊,將五根糖葫蘆塞進了她的手裡:“彆吃太多,吃多了蛀牙。”
女子追上去,眸中隱隱閃爍淚光:“這位是?”
他正要開口,白曇卻搶先答道:“我是狐狸精。”
女子以為她是在嘲諷自己,哭著跑的遠了。
白曇有些莫名其妙,她不過是實話實話,這女子哭什麼?
許是因為和尚的原因,走到哪裡都有人看她,她找了一處僻靜之地,倚著桃花樹坐了下去。
他坐在了她身旁,看她吃的滿嘴糖稀,他下意識的伸手給她擦了一下嘴角。
直到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嘴角,他才察覺自己做了什麼。
白曇吃的很快,四根糖葫蘆轉眼被她消滅了乾淨,她將手裡的山楂夾核桃遞到他嘴邊:“你嘗一口。”
他從不吃甜食,光是聞著就倒牙。
可她都將那糖葫蘆,抵到了他的唇瓣上。
他勉強咬了一口,糖稀裹著山楂,滲到舌尖上酸酸甜甜,再添上核桃中和,倒也沒有想象中那般難以忍受。
她沒有吃,隻是問他:“酸嗎?”
他搖搖頭,正要開口,她卻湊了上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她咂了咂嘴:“還可以。”
伽跋陀羅:“……”
其實白曇不喜歡湊熱鬨,她倚著他的肩膀,望著天空的明月:“你現在要收了我嗎?”
他沉默良久:“那道士都告訴你了?”
白曇點點頭:“收我之前,能不能把狐狸皮先還給我?”
他沒有說話。
遠處有人拿著火把靠近,為首的竟是皇太子和青樓老鴇,老鴇指著白曇道:“就是這妖怪,她蠱惑佛子,還殺了奴家的當家花魁!”
皇太子怒斥道:“這妖怪吸了我的精元,害我險些喪命。”
“佛子,你作為普陀寺的聖僧,該以拯救蒼生百姓為己任,怎能對個妖精生出兒女情長?”
“今年燕國大旱,怕就是因為佛子破戒,若佛子不當機立斷,我等隻好將佛子火燒祭天。”
白曇站起身來,咬了一口糖葫蘆,對著他道:“和尚,動手吧。”
她從衣袖裡掏出一隻荷包:“哦,對了。生辰快樂。”
他怔愣的望著那隻荷包,上麵歪歪扭扭的繡著兩隻野鴨子,粉色的荷包上沾著點點血跡,顯然是不知紮了多少次手指才繡出來的。
原來她這幾日沒出來,是在池塘裡繡荷包。
伽跋陀羅終究是沒有動手,他褪下袈裟,將袈裟疊整齊,放置金缽之中。
他看著她:“你喜歡我?”
白曇點頭。
他垂首低語:“可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白曇笑道:“我知道,你叫衡蘇。”
多虧了那女妖的一拳,直接給她錘的恢複了記憶。
她聯係上了蒸蒸,得知衡蘇以命換命救活了她。
而衡蕪的轉世,正是伽跋陀羅。
她想知道,他這一次會如何抉擇。
是要利益,還是要她。
事實證明,這一次她沒有賭輸。
皇太子見他們目無旁人的交談,頓時心生不滿,他就是尋個理由,來替父皇處置了他,他倒是沒有一點快要死掉的自覺。
他正要命人上前製住他們兩人,空中卻傳來異響,他抬頭一看,卻是一條通體漆黑的長龍騰於雲間。
龍身上坐著一大兩小三個身影,隻聽到一道略顯興奮的嗓音:“山水,我們來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