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程瀟翹個二郎腿,冷笑一聲:“但他當年那樣對我媽,我就咽不下那口氣。”
服務生過來倒酒,陸閒庭擺了擺手沒接。
“怎麼了哥。”程瀟又揚起笑臉,“有煩心事?”
陸閒庭看他一眼,沒接話。
“既然不喝酒,那這樣。”程瀟說,“我讓人新改了兩輛車,去玩一把?”
他說著已經打了電話過去安排。
陸閒庭其實不碰車有段時間了,但那天實在心煩,也就去了。
誰也沒想會出事,好在安全性能到位沒傷到骨頭。程瀟還挺自責,一邊說要找改車的人算賬一邊念叨著去買晚餐。
陸閒庭倒無所謂,把他打發走了清淨,沒想後腳秦九九就來了。
她靠門口站著,目光四處在飄。
陸閒庭有點好笑。
“站那麼遠乾什麼。”他說,“過來點。”
秦九九磨蹭了一會,雙手插兜裡挪過去兩步。
“怎麼弄成這樣的。”她問。
陸閒庭似乎猶豫了一下,坦然道:“賽車。”
秦九九:“......”
活該!
陸閒庭這算是有“前科”的,大學時候玩車就進過兩次醫院。
有一次測試新車,最後停下來的時候半輛車都飛到了懸崖外,她當時還在上課,聽說的時候魂都嚇沒了一半。
還記得那次她小跑著趕到醫院,他左手用紗布纏的嚴嚴實實,大大小小都是傷,臉上卻笑得沒事人一樣。
她都嚇哭了,也不管旁邊人怎麼看,抬手就往他身上打了幾下。
他看得出是疼的,但沒吭聲,最後抓著她的手貼胸口上,哄她說下次不會了。
像是知道九九在想什麼,陸閒庭笑了笑。
他摸了摸鼻子,這會還真有點詞窮。
有個小護士推門進來,說換藥了。她不認識秦九九,還有點驚訝,看她穿著白大褂又不知道怎麼稱呼。
秦九九剛想說那我先走了,陸閒庭已經開口,話是對著護士說的:“等會吧。”
護士有點為難,“藺醫生交代了,您這藥得及時換。”
陸閒庭笑笑,說沒事。
“這不有個醫生。”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落在秦九九身上。
秦九九沒反應過來,“什麼?”
小護士已經會意,“那您有需要再喊我。”
走前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門“吧嗒”一聲從身後關上,秦九九回神。
她看了眼那些瓶瓶罐罐,乾脆道:“我不會。”
陸閒庭調整了一下姿勢,說的輕飄飄:“難道你想讓彆的女人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什麼話!
秦九九又一次目瞪口呆。
她索性撇過頭,糾正他:“那是護士,不分男女。”
這會真想抓陳教授再來給他上堂課。
陸閒庭像沒聽見一般,催她說:“快點兒。”
秦九九:“......”
她真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
但是就這麼走了不管他,又好像挪不動腳步。
“我——”九九咬了咬唇,生硬道:“我已經很久沒處理過這種傷了。”
陸閒庭“嗯”了一聲,無所謂道:“我也好久沒受過傷了。”
秦九九:“......”
算了,反正疼的又不是她。
這麼想著她走過去,陸閒庭往下躺好,眼裡擒著零星的笑意,就這麼看她,一點沒自己解開扣子的意思。
秦九九這會無所謂了,左右這是病房,他一傷號也做不了什麼,要占便宜也是她。
慢著,占便宜?
秦九九後知後覺的抖了抖,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垂眸見他還是那姿勢好整以暇看過來,九九一陣無言,後來被他看惱了,三兩下解開扣子,撕紗布的時候一點也沒手下留情。
陸閒庭閉了閉眼還是悶哼一聲。
“輕點,九九。”他有點無奈。
九九睇他一眼,意思是現在知道了?
陸閒庭低低的笑。
右肩處好大的一塊擦傷看著有點觸目驚心,全身不知道還有幾處這樣的,消毒的時候她到底還是放輕了力道。
隻是她實在已經不擅長這些,難免下手沒輕重,陸閒庭倒是神色自若任她擺弄,後麵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知道他忍性好,斷了骨頭也能不吭聲那種。
處理完一處九九自個兒都屏了氣,末了還是問:“疼嗎?”
“疼。”他實話實說,隻是臉上還有笑意。
似乎也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麼意義,秦九九轉身去拿紗布,回過頭見陸閒庭正定定看她。
“你換個——”
話沒說完手腕被她捉住,身子猛的被帶過去。
他用的右手,剛處理完的傷口又冒起血珠,秦九九掙紮了一下就安靜了,身體卻失去平衡下意識撐在他胸口。
大概是碰到了其他傷,他閉了閉眼,眉頭微皺似乎有在忍著。
秦九九抬起手,又氣又急的喊了一聲陸閒庭,看他受疼一時又說不出什麼,隻好瞪他解氣。
她放床沿的手機這時候響起,秦九九看了一眼,是科室那邊的。
陸閒庭卻仿佛沒聽到一般,手上力道沒鬆。
“科室那邊的,應該是——”
“那問題,想完了沒?”
兩人同時開口,病房裡一下落針可聞,他的目光沉靜的讓人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