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羞憤交加楊氏施暴,救人水火睡蓮進言(2 / 2)

十八釵 暮蘭舟 7239 字 8個月前

翠環大駭,突然想起去年被趕到外院洗衣房當差的翠簪!她全家在今年突然“暴病”而亡!其原因翠環不清楚,但是她清晰的記得翠簪被趕出去原因:

當初就是翠簪聽了楊氏指示,大冬天的要剛從成都回來的九小姐睡蓮在雪地裡站了二個時辰,最後顏老太太大怒,楊氏就把翠簪推出來當了替罪羊!

再後來翠簪的母親、當時的內院大廚房大總管宋媽又是得了楊氏的暗示,克扣九小姐的飲食份例,結果全家被連根拔起,趕出內院,最後不知怎麼得罪了莫夫人,全家又被攆到田莊,過不了幾天,就傳出一家三口得了急病暴亡的消息……。

翠環頓時明白,這一次估計五夫人又故態重萌,拿自己當槍使,掌嘴四小姐。到時候追究下來,五夫人肯定不顧惜什麼主仆情意,將自己推出來,給自己按上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輕則趕到外院做粗活,重則打死了事。

五夫人當初沒有提翠簪全家求情,以後也不會替自己求情。

奴婢命賤如狗,翠帛姐姐那麼一個聰明通透的人,頭上還有親娘吳嬤嬤照看著,結果呢,還不是被楊氏送到九小姐的聽濤閣當耳報神,天天受夾板氣,兩麵不討好!

兔死狐悲,翠環一個從外頭買來的丫鬟,毫無根基,若一戒尺打過去,豈不是自尋死路!不行!說什麼也不能動手!

想到這裡,翠環乾脆跪在地上,既不給青蓮求情,也不動手掌嘴,隻是不停的磕頭道道:“夫人息怒啊!求夫人息怒!切莫傷了身子!”

見翠環公然違抗她的命令,楊氏差點氣得暈過去!叫道:“好好好!連你也不聽話了!從今天起,革了你一等丫鬟的銀米,歸到院子裡打雜去!”

又叫道:“外頭還有喘氣的人沒有?”

“夫人。”翠書、翠鸚和翠鈿戰戰兢兢的進來了。

楊氏將掌嘴的戒尺往地上一扔,說:“四小姐大逆不道,頂撞嫡母;翠環違抗我命,你們給我掌嘴!”

連翠環姐姐都不敢做的事情,我們那裡敢啊!翠書、翠鸚和翠鈿都不是笨的,個個縮著脖子做鷓鴣裝——沒有人去撿地上的戒尺。

楊氏冷冷一笑,道:“誰掌嘴,誰就提一等大丫鬟,月錢銀米都是雙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年紀最小的翠鸚動了心,正欲去撿戒尺,卻被翠書和翠鈿夾在中間動彈不得!翠書在衣袖的遮掩下狠狠的掐了一把翠鸚,逼迫她跟著一起跪下磕頭道:“求夫人息怒!求夫人息怒!”

“反了!反了!全是一群吃裡扒外、沒用的廢物!”楊氏氣得眼前一黑,將黃花梨炕桌上裝著乾果蜜餞的青花釉裡紅包銀邊菊瓣盤拂在地上。

正屋裡這麼大動靜,在外頭跪著的顏姨娘心下焦心如焚,她咬咬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掙紮著站起來,踉踉蹌蹌的朝正屋走去。

屋內外的丫鬟婆子都怕殃及池魚,所以都悄悄躲開了,所以沒有人阻止顏姨娘。

顏姨娘撥開門簾,赫然看見楊氏走下炕頭,撿起地上的戒尺,朝青蓮的瓜子臉上揮去!

翠環、翠書、翠鸚和翠鈿裝模作樣的要攔,其實都沒有出力——反正打四小姐的不是她們,到時候也罰不著她們!

顏姨娘也不知那裡來的力氣,一口氣衝過去將青蓮抱在懷裡。

啪!

一聲悶響,戒尺砸在顏姨娘瘦弱的脊背上!這一下打的甚是狠,戒尺反彈的力道都震得楊氏手疼!

顏姨娘哼都沒有哼一聲,緊緊護住青蓮的頭臉,哭求道:“夫人息怒啊!您要打就打婢妾吧!四小姐是定了親事的人了!若打壞了臉,將來豈不是要誤了婚事!你怎麼打罵婢妾都可以,千萬不要破了四小姐的容貌啊!”

“賤人快給我滾開!”楊氏怒不可止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拿婚事來要挾我?!我打破這個賤種的臉又如何?顏府又不止一個庶出的賤貨!她壞了臉不能見人,不是還有個七丫頭嗎!”

“你以為你生的賤種嫁入張家做大少奶奶就從此飛上枝頭?!扯你娘的屁!我才是她的嫡母,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要她破了相生不如死!她就得受著!”

言罷,一個窩心腳踹在顏姨娘的腰間軟肉上,揮舞著戒尺朝母女兩人身上亂打!

“住手!”

門外一聲尖喝,衝進來兩個鬆鶴堂的管事媽媽,一左一右將楊氏插開,奪了她的戒尺。

但見睡蓮緩步進來,朝著楊氏甜甜的笑,道:“我當那個婆子在發瘋呢,沒想到卻是母親教訓姨娘和四姐姐。母親仔細手疼,傷了自己就不好了。四姐姐犯了錯,您慢慢教導便是,何必大怒動刀動槍的呢?傷神又傷身的。”

睡蓮朝著劉媽媽使了個眼色,劉媽媽扶著顏姨娘和四小姐起來,睡蓮正色道:“老太太說了,姨娘如今年紀大,笨手笨腳的,伺候得五夫人很不舒服,受罰是應該的。”

“不過看在姨娘從小伺候父親的情分上,饒了姨娘這一回。以後姨娘不用來泰正院伺候,沒得又惹五夫人煩心,就在自己的院子吃齋念佛,為老爺和夫人祈福便是。”

青蓮和顏姨娘均是一愣,而後又是一喜:明麵是懲罰,暗地裡卻是救顏姨娘於水火,從此不用來泰正院受辱了!

睡蓮對青蓮說:“四姐姐,今天學堂夫子要考詩經,待會姐姐與我一同去吧,莫要遲了。”

最後,睡蓮對著快要氣瘋的楊氏又是甜甜一笑,道:“母親,祖母要您去鬆鶴堂,說是有要事相商呢。”

作者有話要說:楊氏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要被老太太罰了哈。

錢鐘書那句話貌似是在談藝錄或者七綴集裡的話,原話我不記得了,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噠。

錢先生是蘭舟最佩服的學者,膜拜至今,覺得他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睡蓮腰杆漸硬,慢慢可以與之抗衡了。

圖為楊氏扔的青花釉裡紅壽字菊瓣盤,外麵還包著一層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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