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弟”士子嗬嗬笑道:“吳兄魔障了,怎地突然背誦起了宋玉的《神女賦》?”
吳姓書生認真說道:“不是在背誦,我剛才是真的看見了巫山神女,若真是耀如陽光、皎潔若明月、溫瑩如美玉,奪人眼目,娶妻如此,此生足矣。”
言罷,吳姓書生不顧斯文體麵,拔腿狂追而去,未及,悻悻然而歸,對著剛才報喜訊的玄衣書生一輯,道:“令尊是奉節縣縣令、本地父母官,可否幫忙打聽那女子的來曆?”
玄衣書生根本不信那吳姓書生的話,還玩笑道:“我瞧著剛才那幾個家丁的氣質,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護院,可能是外地來白帝城遊玩的豪門女子,不是奉節本地人。若那女子是你所說的那番巫山神女的美貌,而且還是奉節縣的人,恐怕早就豔名遠播,名花有主了,我能不知道?你肯定是看花眼了……。”
馬車內,方才闖了禍的慧蓮低聲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聽見他們議論燕京時事,就忍不住想走近一些細聽。”
睡蓮已經脫下了幃帽,淡淡道:“回家再說,外頭人多嘴雜。”
怡蓮攥緊繡帕,剛才她也聽到魏家人安置顏府的消息了,姨娘她——她應該會好好的吧……。
柳氏緊鎖眉頭,若有所思,目光似喜似悲。
馬車很快回到了山下的白帝鎮,睡蓮和寧佑亮兩個家主在密室商議一番,終究不得要領,於是便請了柳氏來密室一敘。
密室就在地窖下方,陰深深的,隻點了一支蠟燭照明,中間紅泥小爐煮著一壺茶,寧佑請柳氏坐下,睡蓮則給柳氏倒了一杯茶,說道:“如今平涼城解圍指日可待,若等燕京偽帝下台,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派人給燕京的九叔稍消息過去?”
柳氏抿了一口暖茶,反問道:“你們是什麼意見?”
寧佑道:“兒子是覺得,若要等聖上將韃靼趕出雁門關班師回朝,那估計至少再等半年,可是老太太和五嬸娘的喪事不能就這麼草草辦了,而且五伯父還在詔獄——恐怕是等不及了,兒子是想等偽帝下台就回燕京。”
睡蓮道:“侄女覺得,燕京波詭雲譎,即便是偽帝下台,肯定會有其他勢力在背後爭鬥,若匆忙歸去,恐怕會違背了祖父避世的初衷,侄女是覺得等到皇上班師回朝,我們再給九叔送消息。”
柳氏心道,兒子偏向激進,而睡蓮傾向於保守做法,一群孤兒寡婦在亂世中避世求生,還是睡蓮的做法的恰當。
雖然心下已經有了判斷,但是柳氏卻另辟奇徑說道:“目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無論是回燕京,還是先去報消息,這路上都不安全——那位號稱楚霸王的江匪四處燒殺搶掠,已經成了氣候,聽說已經在湖北自封為楚王,手下還有了將軍丞相,強搶民間女子做妃子,哼,一個草台班子就敢唱大戲。”
“在這亂世,這種渾水摸魚的楚霸王肯定不止一個,現在又是開春青黃不接的時候,流民遍地,人們為了一口飯吃,跟著造反的不計其數,公公在白帝鎮苦心經營,就是為了避開亂世,你們稍有不慎,就會壞了公公的大局。”
寧佑急道:“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柳氏打斷兒子的話頭,說道:“公公生前常常將孟子的一句話掛在嘴邊,‘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隻有顯達者,才有可能兼濟天下。在你羽翼未豐之前,隻能先忍,獨善其身,等待時機。”
柳氏又說道:“不出意外的話,燕京城趙王很快就能將偽帝趕下台,趙王此人心機頗深,我這些
天思前想後,為何偽帝會如此輕易得逞?為何那些燕京周圍的衛所會觀望到如今?”
“恐怕都是那位趙王被背後推波助瀾,把偽帝推上高位,逼得所有支持偽帝的勢力顯身,然後製造民怨,一舉推翻偽帝,恭迎聖駕,或者派兵去西北勤王,以換得民心和聖心!等到聖駕回朝,恐怕這位趙王立太子的呼聲最高!”
聽到這裡,睡蓮和寧佑驚訝的麵麵相覷:柳氏的猜想很大膽,但是字字在理,天家無情,若燕京大亂真的是趙王在背後推波助瀾,他們貿然回燕京,恐怕顏家就成為了趙王的棋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不多,因為蘭舟受了點小驚嚇,情緒時斷時續的。
家裡煤氣膠皮管泄漏,舟公鼻子好使,把閥門關了,否則會造成大麻煩,幸虧蘭舟有把廚房窗戶打開的習慣,否則。。。。。。。。乃們就看不到十八釵下半部分了。
順便提醒大家,到了冬天,一定還要檢查家裡的煤氣膠管部分,如有老化,立刻更換,否則會是大禍患,然後廚房窗戶也不會緊閉,透氣重要。
圖為白帝城張飛廟碑林明朝東林黨首領鄒光標的手書“劍氣非關月,書香不是花”,蘭舟以前去白帝城對其影響很深刻,所以用在了此文中。
這句楹聯有人說時候嶽飛寫的,有人說明朝東林黨首領鄒光標的,莫衷一是,蘭舟無從考據,若有不足之處,請諒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