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太爺諄諄教誨道:“作為一個當家人,要謹慎思考,同時也要有樂觀的心態,你必須讓家人感到安全,感到有希望,否則一家婦孺跟著你戰戰兢兢過日子,早晚就會出事。”
寧嗣低頭連說了好幾個是,少年人單薄的肩膀更顯孱弱了。
末了,九老太爺又是一歎,說道:“你是未來顏家的當家人,單是讀聖賢書考功名是不成的,無論是朝堂上的事,還是家裡庶務,人情來往,你都必須要學通透。你父親做當家人的時候,家裡有老太太和五嫂打點,無須他操心,你母親已經走了,內宅之事還是需要女人打點。”
九老太爺看著十三歲稚氣未褪的寧嗣,不由的歎道:“所以等過了三年孝期,你也是要速速成婚的,五房不能沒有女主人照應。”
娶妻?寧嗣又驚又羞,忙說道:“侄兒——侄兒三年後也隻有十六歲,家裡男子都是十八/九歲說親,未免太早了,內宅之事有兩個嬸娘和嫂嫂們管著,侄兒是放心的。”
九老太爺搖頭道:“你和其他男丁不同,你們五房的小姐在孝期之後都會很快的嫁出去,而且她們嫁的個個都是高門,都需要娘家撐腰。”
“泰寧侯府和魏國公府水都深的緊,你九姐姐雖然是開府單過,但是那本家永定侯府豈是好相與的?永定侯府世子遲遲不得立,恐怕將來順平伯府和那位庶出侯爺的惡鬥在所難免。”
“你一介男子,很多地方不方便出麵,就必須靠女人在貴婦堆裡斡旋打點造勢。所以你娶妻是當務之急啊,即便現在是在孝期,叔父我回京之後便要開始尋訪書香大家族,給你物色妻子,你心裡要有個準備。”
五房三個女兒雖然都即將嫁入勳貴世家,但是顏家本質還是書香門第,寧嗣作為未來當家人,他的嶽家肯定也是門當戶對的書香門第。
十月底的時候,許三叔果然拿了兵符從衛所調兵馬去雲南和世代鎮守在此地的沐國公府會和,先打北越,後攻緬甸,戰事持續了一年,震懾西南諸國。
與此同時,顏家九房登上返京的官船,趕在京杭大運河冰凍之前回燕京,七房柳氏出乎意外的帶著張嬤嬤也跟著九房回京了。
柳氏肯定是舍不得和兒子兒媳還有已經會翻身的孫子靜白,可是沒辦法,柳氏回京有個非她莫屬的任務——給寧嗣挑選妻子、未來的顏家當家主母。
大夫人此生都不會離開成都老宅,本來九老天爺是將這個任務交給九老太太沈氏的,畢竟他隻能選擇家世,而相看還必須得由女人,可是沈氏很有自知之明,她理家都勉強湊合,挑顏家當家主母這種需要十分眼力的活計卻是做不來的,一番推脫之後,重擔自然落在見多識廣的柳氏身上。
柳氏心裡惴惴的,感覺責任和壓力都很大,張嬤嬤安慰道:“夫人不必太過懸心,無論是京城的書香府邸,還是江浙那些老牌的書香世家,誰家沒有供奉幾個宮裡頭出來的老宮人當教養嬤嬤的?”
“媒人的話不可信、傳言那些溫柔嫻淑的小姐浪得虛名的多了去,可是那些教養嬤嬤卻是最了解自己調/教的小姐們,若有夫人相看中意的,我偷偷去尋那人的教養嬤嬤細細打聽,這樣看走眼的幾率就小了很多不是……。”
柳氏心裡還掛念著白白胖胖的白哥兒,不經意說道:“三年後,白哥兒能跑能跳的,我這把老骨頭估計都抱不住他了。”
張嬤嬤勸道:“養兒方知父母恩,寧佑和宋氏辛辛苦苦拉扯白哥兒長大,方能知曉您以前的諸多不容易,三年一晃就過去了,你若想孫子想的狠了,叫他們兩口子抱著白哥兒提前回京,或者等您定下寧嗣媳婦的人選,再坐船回成都也成,橫豎現在路上也太平。”
“哪有那麼簡單呢,一到燕京,我們有的忙呢,不僅僅是給寧嗣挑媳婦兒。”柳氏悄聲道:“臨行前,睡蓮央我打聽永定侯府的細狀,上到開府的第一任永定侯爺,下到現在泰寧侯本家和多個分支,還有各種姻親情況,如今府裡的臉的管事什麼的,幾乎是要把永定侯府掀翻了細細查訪,單是這一宗就夠我忙活的。”
“這丫頭看我答應的如此乾脆,還腆著臉說泰寧侯府和魏國公也不能落下,嗬嗬,真當我有三頭六臂呢,這事不能我一人出力,還得要九房幫忙,五房三個姑娘將來在婆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過日子。”
張嬤嬤說道:“還是睡蓮心實,忙著自己的還不夠,還替兩個姐妹盤算著。”
柳氏不置可否道:“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五房寧嗣暫時還撐不起這個家,其他三房幾個寧字輩等著出息,還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錘煉,她們姐妹三個必須互相扶持著,才能走的穩當,小小年紀就身居高位,險啊……。”
一年後,西南大捷,許三叔升為一品伯。
兩年後,顏家和原籍浙江台州的秦狀元家的嫡長孫女暗中定下親事,後年成婚,秦氏大寧嗣兩歲。
三年後,成都老宅顏家除了大老太爺和大老太太繼續留守以外,悉數登船回京。
燕京順平伯府,靜靜等待著女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一章搞定三年,哈哈。
圖1為成都老宅子正堂桌子上擺放的綠釉仿齊太公豆,是清光緒官窯禮器,造型規整,釉色青翠欲滴,賞心悅目。
豆,為盛食器和禮器,上部呈圓盤狀,盤中可盛放食物。
圖2是放大版本,可以清晰看見齊太公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