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瀾言沒有說話就等於是默認了,但他在車上信號不是很好,加上棠星這時候反應過來,自己還有課要上。
說明這實在不是個推心置腹的好時機。
這通電話被迫中斷。
棠星把特產裝進包裡,跑下樓碰見了董棉,隻來得及打聲招呼,就一溜煙衝到外麵坐上了家裡的車。
畢瀾言已經在車上,就意味著棠星和自家的狗子,在這次他們人生中最長的分離後,也馬上就要重逢了。
一想到要見到傻狗了,棠星還是開心的。
車子到學校的時候,棠星喊住了管家伯伯。
“管家伯伯,我之前養了一隻狗。”棠星這麼說。
管家:“是麼?那怎麼沒有一並帶過來?”
棠星似是而非地說:“之前放我朋友家一段時間,今天狗會回到我這裡。”
管家:“告訴我品種,我會準備好所有的東西。”
棠星露出兩個梨渦:“阿拉斯加。”
養阿拉斯加是個技術活,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成為一隻阿拉斯加豬,又因為這種狗天生嬌貴,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是外來品種,所以水土不服,它的胃尤其嬌。
養起來很費錢,其實很不適合棠星這種……沒有固定收入來源,還要養活自己的粗糙男孩子。
但如果棠星那天不是剛辦完喪事回來,沒有被鋪天蓋地的孤獨和寂寞襲來,如果他沒有因為一聲嗚咽就扭頭看了眼寵物店裡打開的門,如果他沒有看到那雙帶著悲傷和懇求的眼睛,如果沒有他和網友happy一個隨意的約定。
雖然這個約定早就該過期了。
可我們經常去說這個如果,大概很多事都沒有這個如果。
因為這些事,要麼已經成為了既定事實,要麼就是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事。
棠星在無比的孤獨中將它帶回家,倒也沒有太為怎麼養活它而發愁,但是心底某塊塌陷的地方卻一點點地又被填滿了,他沒有時間去想很多事情。
棠星很慶幸他家的狗子沒有長成一隻豬,它長大之後,不但體格健壯還有一身漂亮的狗毛,唯一遺憾的是,擁有一顆比螞蟻還小的膽子。
這一點一直讓棠星覺得不可思議,每次出門遛Sun遇到彆人家的狗,不管體格大小,隻要對麵嚎叫一聲,Sun就會二話不說扒在棠星的身後,有時候還會瑟瑟發抖。
養狗千日,要它何用。
說不定畢少爺提前結束離家出走,也是因為實在受不了這隻狗?但有再多毛病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狗,棠星思考Sun第一次坐車去這麼遠的地方,會不會害怕。
棠星邊往教室走,邊操心自己狗子的小狗膽,它跟畢少爺的相處時間加起來甚至還不到一百個小時,此時它的出行,用綁架來說也不為過。
估計又得嚇夠嗆。
棠星給管家發了條信息過去,告知對方不要買太好的狗糧,他真的挺怕把狗子的胃養刁的,畢竟以後真的要離開孟家,他可不想沒了命的賺錢就為了養活這隻狗。
棠星到了教室上課,今天的課還行,沒有昨天那麼晦澀難懂。
經管院的課表還排得挺滿的,隻有周一和周五鬆一點,中間三天都是滿課。
中午就沒有回家,去對麵商學院蹭飯吃。
魏廉和成飛其實都沒怎麼吃過食堂,他們甚至很少中午還留在學校,今天不過是為了等棠星。
還好食堂還有包廂,三個人進去之後,就開始點餐,順便等畢瀾言。
從早上之後,棠星就再也沒收到畢瀾言的消息了。
但是魏廉和成飛說,畢少爺要回來的時候就跟他們約好了在學校裡碰麵。
趁著等菜的功夫,棠星想起什麼,問旁邊兩人。
“我感覺畢瀾言怎麼對孟雲舟敵意滿滿的,那個態度到好像和孟雲舟一起被抱錯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一開始棠星還覺得是朋友義氣,漸漸發現他似乎是想多了。
魏廉和成飛對視了下,成飛抿著嘴唇,給棠星倒了杯茶:“星星,你先喝點水。”
棠星接過杯子來,喝了口水,就聽魏廉說道——
“你知道他有個稱呼也叫‘畢二少’嗎?”
倒是聽過的,棠星點頭,“那說明了什麼呢?”
“我們幾個都是發小,我和你飛哥可能都還好,就算有個彆人家的天才做對比,我們頂多就是一兩重壓力,但是畢瀾言就不一樣了,他們畢家這一輩兒還有個挺出名的人,雖然不及孟雲舟這麼變態,但這不是無形中又多了幾重壓力嗎?”
“他爸媽大概就覺得小區裡有個孟雲舟,家族裡還有個畢瀾偲,就認為這一代的孩子合該是這個水平的,但偏偏我們幾個都愛玩從小不學習,成績怎麼可能好?他爸媽甚至懷疑是我們帶偏了他。”
棠星感到匪夷所思:“那他也挺可憐的,我忽然覺得你們富二代也挺不容易的。”
魏廉接著道:“可不嘛,我從小就被說敗家子,覺得我長大了肯定要要家裡企業都給搞垮,還好我有個親哥,天塌了他頂著。”
成飛:“我還行,家裡對我沒什麼要求。”
魏廉聽此,似乎不滿,伸手捏上了成飛軟軟的臉頰:“你跟朵嬌花似的,你家除非瘋了,再給你壓力。”
棠星還要說什麼,就見包廂的門不知何時打開了,畢瀾言站在門邊,冷笑著看著幾人,棠星的狗子本來蔫蔫兒地耷拉著腦袋,試探性地伸出個腦袋,看到棠星後狗眼瞬間亮了亮,就朝著棠星奔了過來。
它一頭紮進棠星懷裡,在這個時候,它的體格才發揮了真實作用,差點把棠星從椅子上拱下去。
棠星扶住桌子穩住身子,捧著狗頭輕柔地拍拍,“日日你還好嗎?誒,你怎麼哭了?”
狗子把自己的腦袋從棠星手裡掙脫,繼續把腦袋埋在棠星的大腿上。
棠星瞥一眼旁邊畢少爺青紫不明的臉色,疑惑道:“你倆發生什麼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