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幫闞星淵打下手,其實宜圖也做不了什麼,洗洗菜剝剝蒜,全程兩人沒有什麼語言交流。
這讓宜圖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實際上在鐘情的記憶裡,闞星洲一直都屬於寡言少語性格沉悶的那一類人。
即使他出生優渥外表英俊,追他的人大把且有男有女,但除了鐘情之外,闞星淵沒有過任何一段戀愛史。
他活得像一個完美沒有絲毫破綻的假人,如果不是鐘情從小就和闞星淵是青梅竹馬,了解他的人品,否則鐘情一定會以為闞星淵是個善於偽裝的變態。
闞星淵燒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但這頓晚餐兩人吃的都很沉悶。
除了碗筷碰撞的聲音,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桌子上一共五個菜,有四個都是鐘情喜歡吃的,闞星淵在鐘情的日常生活中表現的很疼愛他。
所以屋子裡擺滿了他送給鐘情的建築模型,為妻子學會做飯,甚至闞星淵每個月的工資都是上交給鐘情的。
無論怎麼看,這好像就是一對十分相配又恩愛的普通夫妻。
但宜圖並不認同,他覺得很多地方都透著令人揣揣不安的的詭異感。
他搜索了一下鐘情的記憶,兩人朋友關係的轉變,始於鐘情大學畢業後,嘗試創業失敗開始的。
年輕時的鐘情比現在來的更加自傲,他被幾個看似關係要好的朋友忽悠了一套,在一個根本不可能做起來的項目裡砸了大幾百萬。
這大幾百萬有的是鐘情家裡人出的,有的是他找朋友借的,前者少,後者多。
當時的他畢業於名牌大學,清高自傲,勸朋友借錢都帶著一點施舍憐憫的味道。
因為他覺得這款項目隻要做出來,一定是穩賺不賠的。
於是他許諾了朋友們高額的利息,又為人誠信的寫下了一張張欠條,終於如常所願的砸下了幾百萬的現金。
然而那沉甸甸的幾百萬砸下去,不帶起絲毫的水花,甚至在鐘情意識到情況不對後,也沒能從水裡再撈回來。
隨著這第一次的失敗,鐘情驕傲自滿的世界開始崩塌。
而闞星淵的出現,則拯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
鐘情的家境一般,剛畢業的他根本不可能還得起七百萬,為了還朋友的錢,他也隻能再去借錢,拆東牆補西牆罷了。
闞星淵就是那個時候,被鐘情聯係上的。
他原本隻是想問闞星淵借個幾萬,運氣好說不定能有十幾萬,畢竟闞星淵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國外知名企業的老總。
鐘情抱了一些希望,但是闞星淵提出要和他見上一麵的要求。
鐘情感到難堪,但是為了錢他還是答應了。
這之後發生的事和宜圖猜想到的差不多,闞星淵替鐘情還完了所有的外債,唯一的條件就是,他想和鐘情交往。
鐘情不是同性戀,但當時的他彆無選擇。
他答應了闞星淵,曾經一度陷入了自我厭棄中。
但出人意料的是,闞星淵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越矩的事,哪怕兩人親熱本就是情理之中。
沒有,闞星淵從來不會碰鐘情。
但兩人交往期間,闞星淵又無條件的對鐘情好,各種意義上的包容。
鐘情感動了,以為闞星淵是真的愛他,於是三年前,兩人去國外領了結婚證。
雙方的父母隻匆匆見過一麵,場麵不是很愉快。
畢竟鐘情的父母也隻是普通人,闞星淵的父母反而冷靜的有些過了頭。
這讓宜圖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即使闞星淵的父母常年居於國外,對同性戀群體有著較高的包容,但兒子倉促結婚,他們並沒有多問一句。
甚至隻問了鐘情的姓名以及年齡,說了一句含糊的祝福語,就很快離開了。
當時的鐘情隻以為對方的父母不喜歡自己,所以並沒有多想。
但接管了記憶的人變成了宜圖,他並不是鐘情,闞星淵對他來說隻是個陌生的NPC,或者一個深藏不露的玩家。
兩人結婚沒多久,為了鐘情的顏麵和自尊心,闞星淵和他一起來到了無名小鎮,搬進了芊芊小區。
鐘情便逐漸的和之前的朋友斷了聯係,他的生活中心除了工作,就隻有闞星淵一個人。
起初,這樣的日子是甜蜜的,是美滿的。
但時間一久,鐘情就發現他的丈夫闞星淵,好像並不愛他。
他會為他做飯,為他洗衣服,為他上交工資,但他們之間沒有性,也沒有正常的愛情。
那個時候,鐘情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但他心理上抗拒去麵對事實的真相。
於是這才有了情人沈昕的出現。
宜圖回顧完了兩人的故事概要,這時他的丈夫闞星淵已經主動收拾碗筷,去廚房清洗了。
宜圖像個什麼事都不用煩心的大少爺,他感到有點無聊,於是便站起來朝廚房走去。
他很想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固定的NPC還是玩家在扮演角色。
儘管玩家們有了角色的記憶,難以辨識,但並不會完全沒有破綻。
宜圖走上前去,闞星淵看了他一眼,麵色淡淡沒有主動說話。
“這幾天我負責的項目已經在收尾了,以後下班都會挺早的,除非接到新的項目。”
宜圖試圖和他搭話,“你呢?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出去玩玩吧。”
闞星淵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最近不是很忙,你想去哪裡玩?我來安排。”
男人這話說的讓宜圖不太好接,他想了想道:
“暫時沒什麼想去的,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我今天下班上樓的時候,在樓道上碰見了蘇若雲。”宜圖不信邪,又換了一個話題。
這一次,闞星淵甚至沒接話,隻是點了點頭。
宜圖:“......”太敷衍了。
“星淵。”
聽到這一聲的男人,下意識抬起了頭。
那人靠著廚房的玻璃門,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沒有血色的薄唇緊抿。
闞星淵還是沒說話,但卻停下了手上洗碗的動作。
“你好像從來不會問我每天過的怎麼樣。”宜圖蹙著眉,“是不想知道麼?”
宜圖這兩句試探的話剛一出,角色崩壞程度瞬間飆到了89%。
宜圖的眉頭忍不住皺的更深了,看上去很是難受的模樣。
闞星淵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也無法立刻回答鐘情的話。
最後,他隻是平靜的說道:
“不。”
“我想知道。”
宜圖看向他,想知道為什麼從來不問?悶騷腹黑??
他還想問更多的,但角色的崩壞程度馬上要突破極限了,他不能再問奇怪的話了。
“蘇若雲怎麼了?”闞星淵問。
“沒什麼,就是她穿的太暴露了,我不喜歡。”
宜圖不敢再和這人說下去了,“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