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心塔49 層, 第九號火車軌道上一具無頭女屍靜靜的躺在那裡,大量鮮血滲入地麵染紅了軌道下的碎石。
很顯然,她不是第一個嘗試過軌道的人, 也不是第一個死在上麵的玩家。
即使女人的死狀如此慘烈,站在軌道外的玩家們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大多已經表情麻木。
沒有人尖叫,也沒有多少議論聲, 經曆過a字塔的層層篩選與淘汰, 留下來的玩家哪一個不是早已習慣了血腥恐怖的場麵。
他們隻是靜默的看著那具無頭屍體幾秒鐘後被軌道自動清理,逐漸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長長的軌道上再無任何可以阻擋火車通過的異物,但滲入地麵的鮮血卻並沒有隨之消失。
九個背著綠色書包、穿著藍色馬褂的小孩子,再次蹦蹦跳跳的從樹林深處跑了出來。
他們都戴著一頂紅色的小帽, 一個挨著一個搭著前麵小孩的肩膀, 遠處看上去就像是一節節小火車。
這些兒童從外表上來看不過五、六歲的模樣, 臉上還帶著小孩子該有的童真和活潑。
但站在另一側、早已目睹過一次次死亡的玩家們,卻在他們出現的那一刻,眼裡微微閃過恐懼。
“第九號火車就要出發啦!滴滴滴!滴滴滴!”
“八個孩子玩遊戲, 一個孩子在休息, 九號火車滴滴滴!”
“綠皮廂, 紅車頭, 藍卦司機沒有軸。”
“左避讓,右轉頭,一個孩子卡車軸。”
“司機連忙下車看”
唱到這一句的時候, 那幾個兒童突然停下腳步,猛的回頭看向眾人,可愛的模樣瞬間變得驚悚異常。
扭曲的臉型,發黑的皮膚, 以及瘋狂往外湧出血水的眼睛,它們異口同聲的唱完了最後一句。
“八個孩子躺地上,一個孩子在找頭!”
一輛隻有一節車廂的綠皮火車從遠處駛來,看上去還有一段距離,但眨眼的功夫車子已經到了跟前。
沒有人驚訝於這詭異一幕的發生,隻是在車門“哐當”一聲打開時,麵色皆一沉。
事實上,他們已經在這一塔層消耗了太多時間,眼睜睜的看著不少玩家相繼喪命,卻依舊無能為力。
除了用塔之匙直接避開這一關的玩家之外,到目前為止,他們暫時還沒有看見一個通關的玩家。
很快,人群中又有一名玩家手裡的車票亮起了詭異的金光,無聲的催促著他上車。
“操!有沒有人願意提前上車?”那名中年男子神情慌亂,舉著那張發光的車票,衝周圍大喊:
“有沒有人跟我換車票!沒有人麼?!”
他越喊聲音越弱,臉色也變得死灰一片,算是徹底絕望了。
每一個玩家在上車前,都試圖和編號靠後的玩家換票,同樣的話喊了無數遍,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應的。
但即使這樣,每一個玩家在臨死之前還是妄想著掙紮一番。
中年男子的時間快到了,手裡的火車票不再發光但票身卻燙得驚人。
如果他不在規定的時間內上車,會被塔層自動淘汰出局,死亡尤為慘烈。
有的像剛剛那名女生一樣斷了頭,而有的則是被碾壓成了肉泥。
與其直接被係統弄死,不如咬咬牙上車放手一搏。
那名中年男子麵色發白,手持車票,心情忐忑無比的上了車。
車門關上的刹那,中年男子的身影頓時消失不見。
過了好一會兒,火車啟動了,而車門卻突然哐哐作響,好像有人在裡麵瘋狂敲擊,垂死掙紮。
沒多久,火車就從玩家們的麵前開走了,拖著一車廂被剝了皮、又吊在車頂上的乘客走遠了。
看著這一幕的眾人止不住的渾身發冷,總覺得自己就是下一個被吊死在上麵的人。
上一輛火車走了,下一輛五分鐘後才會再來。
即使時間被拉長,也隻不過是片刻的苟延殘喘。
重新更改了模樣的宜圖混在人群裡,聽見自己周圍已經有人嚇得哭了起來。
那是一個長相白淨的小姑娘,模樣實在是太稚嫩了,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
她手裡捏著的火車票早已泛皺,又在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折騰下,更是快要看不出來票號。
小姑娘哭的很是可憐,但周圍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安慰,隻有不耐煩的嗬斥,讓她閉嘴。
在這種人人可危的情況下,誰也不會產生多餘的同情心。
在絕對的死亡威脅麵前,力求自保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但也有一名年輕的女人實在是不忍心,上前柔聲的安慰了幾句,小姑娘依舊哭得不能自已。
女人不解,但等到她看到小姑娘身上的車票編號後,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歎了一口氣離開了。
宜圖僅僅是遠遠的瞥了一眼,並沒有看見具體的編號,卻依舊不難猜出這小姑娘恐怕就是下一位要上車的人。
這一塔層隻要玩家一進入,手上就會自動多出一張白紙黑字的火車票。
上麵沒有起點,自然也沒有終點,就連時間也沒有。
隻有此次乘坐的班次,以及乘客購買的火車票編號。
所有人乘坐的班次都是第九號火車,不同的則是後麵跟著的火車票編號。
由於宜圖在前麵幾層塔層被消耗了不少時間,所以他到49層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大量的玩家。
所以,他拿到的火車票編號挺靠後,最起碼一時半會也輪不到他上車。
如果是沒有碰到紅心king的人之前,宜圖或許還不急,多觀察一會兒未嘗不是件好事。
但現在,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再繼續耗下去了。
宜圖用神念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確定這裡沒有紅心king的人之後,這才朝著那名小姑娘走去。
“彆哭了,票可以給我看看麼?”宜圖停在了她身側兩步的距離,低聲問道。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滿臉都是淚水,又抽噎個不停,顫抖著手將票塞進了宜圖的手裡。
手中的火車票濕乎乎的,展開之後,確實是下一趟火車的編號。
宜圖思考片刻,便把自己的火車票遞給了小姑娘。
他沒去管還呆愣在原地的小姑娘,一句話也沒說,便轉身離開了。
換了一張時間最趕的票,宜圖的心裡還是有幾分擔心。
自從精靈之城偶遇丁容並出手教訓,臨走之前,宜圖習慣性的用神念探知了丁容的腦海。
事到最後,丁容卻歇斯底裡的大放厥詞,並不是沒有依據的。
沒有紅心queen與歐騁坐陣的夜鶯,元氣大傷,一度一落千丈跌出百強。
而它最後居然能頑強的重新爬回來,不得不說是與其交好的那名百強戰隊的功勞。
如若隻是一隻普通、沒有靠山的戰隊,宜圖到也就笑笑,不會當一回事。
但有膽量敢幫扶早已聲名狼藉的夜鶯,這隻戰隊就絕不可能是一隻簡單的戰隊。
淩雀表麵上是一隻由自由玩家組成的戰隊,但實際上淩雀的隊長卻是遲雀戰隊的掛牌外編。
戰隊的掛牌外編,與直接明了的附屬戰隊,某種意義上還是有一定的區彆。
前者是共享利益,而後者則是為主戰隊提供全麵服務而存在的。
不過就算是利益共享者,很多時候掛牌外編隊長並沒有什麼實權,關鍵時刻還是要老老實實聽掛牌戰隊的話。
所以,掛牌外編僅僅是名聲聽上去好些,實際上還不如附屬戰隊那樣一切待遇從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