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唇角上揚的弧度,卻是壓也壓不住。
他想說“你親嘴不就行了嗎”,可他不敢真說出口,隻敢在心裡想想。光是這麼想著,他就覺得心裡泛起一股子甜。
他想他必須要更努力一點。
必須!
*
葉婉清晚上八點回到家,敲了敲門,開門的人是葉明珠。
“姐,你回來了啊。”葉明珠紅著眼睛,看樣子是剛哭過。
跟葉婉清打完招呼之後,她磨磨蹭蹭地走回房間中央,舉起一隻裝滿水的搪瓷臉盆舉過頭頂,委屈巴巴地跪在地上。
葉婉清:“……”
這真是稀奇了。
她十五歲之前沒少被這樣罰跪,可葉明珠這樣真不多見。看來是今天讓劉麗珍丟了大臉,所以才要被這麼罰上一罰。
“姐,姐!”
葉明珠小聲喊人,給葉婉清使眼色,讓她給自己求情。葉婉清愛莫能助地攤開手,表示自己隻是個渣渣,無能為力。
“葉婉清!”劉麗珍看到兩人的眉眼官司,一拍沙發扶手厲聲喊道,“你過來!”
“哦。”葉婉清走到劉麗珍麵前坐下。
“誰讓你坐的?你也跪下!”
葉婉清似笑非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就算你沒做錯,你惹我生氣就是你錯了!我是你媽,我叫你跪你就得跪!”
“是養母。”葉婉清認真提醒。
“你……”劉麗珍差點沒被氣死。她這時候才想起,這好幾天了,葉婉清都沒叫她一聲媽,沒叫過葉向黨一聲爸。
她心裡陡然一涼:“你是真不想認我這個媽了?你……你真是白眼狼!”
葉向黨也看過來。
葉婉清深吸一口氣:“不是你們根本不想認我這個女兒嗎?頂職的事情我不想爭什麼,畢竟就算都是親生女兒,做父母的有個偏愛也正常。但是,彆的方麵你們做得怎麼樣,你們心裡沒數嗎?”
“我為什麼會被小混混攔住,你們心裡知道!不是我倒黴,是有人想壞我名聲!”
“明知道王家寶喜歡的人是葉明珠,你們非讓我嫁過去。王家寶要真是什麼好東西,王家要真是什麼好人家,你們怎麼不讓葉明珠履行婚約?”
“我都說了我不頂職,你們不信,非要搭上我一輩子把我趕出縣城才安心!”
“家門鑰匙都不給我,櫥櫃每天鎖得牢牢的跟防賊一樣,知道我在擺攤就馬上去鬨,不分青紅皂白當眾說我是小偷……這像是父母對子女能做出來的事嗎?你們舍得這樣對葉明珠?”
“你們說我是白眼狼之前,怎麼不想想是你們把我當狼在防備著?”
這一番話,說得葉向黨和劉麗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們沒想到,葉婉清竟然都知道!
她都知道……
劉麗珍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麵色難看地張了張嘴,卻被質問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求助地看向葉向黨。
葉向黨搓了搓臉,麵沉如水:“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瞞你……叫小混混的事情是你小舅舅自作主張,他來家裡報信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那時事情已經發生,我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我們做父母的老了,管不了你了。”
他拿出口袋裡的鑰匙串,從上麵退下一片鑰匙推到葉婉清麵前,這是家門鑰匙。
“姐,你彆生氣啊,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姐姐。”葉明珠也放下水盆走過來,抓住葉婉清的手,哭紅的雙眸緊張看著她。
葉婉清才知道,叫小混混“教訓”她的人是小舅舅。葉向黨雖然偏心,但心裡有一股傲氣,這種下作手段的確不是他的風格,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隻是他沒有選擇安慰她保護她,而是選擇將計就計。
她看了看茶幾上的家門鑰匙,心裡五味雜陳。
這一把家門鑰匙,是認可還是妥協?
她重生以來的目標就是跟葉家撇開關係,以後除了贍養老人等義務之外儘量不要往來,要是拿了這一把鑰匙,是不是跟她之前的打算背道而馳?
這鑰匙,她要拿著嗎?
從沒有這樣的時候,她葉婉清竟然成為了葉家的焦點,成為他們哄著的對象。
難道真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葉婉清站起身:“就這樣吧。”
她走向廚房,沒有看茶幾上的鑰匙一眼。
很快廚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和掃地的聲音,葉家三口人麵麵相覷。劉麗珍麵目陰沉地“哼”了一聲,葉向黨則沉沉歎了一口氣。
*
葉婉清把家務做好,回房之後拒絕了和葉明珠的談心,躺在床上想心事。
她沒料到今天會跟葉家人把事情說得這麼明白,也沒想到葉向黨竟然會給她一把鑰匙。她忍不住想起前世,那些事情猶如走馬花燈一般在她腦海中不停浮現,軟化她的心,也磨硬了她的心。
未來的選擇,她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