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夜色中, 葉婉清也能看到某人的眼睛仿佛被火光點燃,陡然變得更加明亮。
扣在她腰上的大掌倏地收得更緊, 男人很激動, 用力得似乎想將她的身體嵌入懷中,低沉暗啞的聲音甚至帶著幾分顫音:“好!教我!”
等到這一句, 葉婉清眨了眨眼睛, 神情有幾分無辜:“可是......我也不會啊。”
“......”戈淵一臉如遭雷擊的表情。
不, 不會?
那還……
葉婉清歎了口氣,故意逗他:“畢竟, 我也沒跟人舌吻過。我又沒有戀愛過, 隻有理論知識,沒有實踐經驗。淵哥, 你能理解我的吧?”
戈淵:“......”
好有道理!但他想說點什麼爭取一下, 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機會溜走。
他要那樣......要舌吻!
然而,他隻是一個可憐的年輕男人,從未經曆過這樣的煎熬,壓根沒有應對辦法。
他不知道要怎麼做。
心急火燎地想不出好主意,戈淵自暴自棄, 一低頭就想衝動而蠻橫吻住女人嬌嫩的唇,落實自己惡霸名聲......然而, 她含笑的聲音又壞壞的響起在他耳邊。
“不過, 我們可以一起摸索著試試呀。”
“淵哥, 想嗎?”
戈淵咬牙切齒:“想!”
*
人在做, 天在看。
不是不報, 時候未到……
葉婉清捂著被親腫的、火辣辣刺疼的雙唇,感覺舌尖也被吮吸得發麻,算是深刻地了解到什麼叫自作自受。
實在是……太過熱情的大男人就像是精力過剩的、撒起野來天王老子都害怕的哈士奇,又親又咬,不把她肺部最後一點空氣榨乾淨,他根本不罷休。
一次兩次還行,好幾次之後……
她特彆想把剛才那個戲弄大男人的自己給拍死!
叫你瞎撩!
“又不行了?呼吸。”戈淵意猶未儘地舔舔唇,“你緩兩分鐘,我們再試試。”
他多聰明,他都會換氣了!
“不行!”葉婉清覺得自己說話都大舌頭了,一雙水盈盈的杏眸控訴地瞪圓,纖細的手指戳上男人結實的胸膛,氣惱道,“戈淵,你……你今天要是再敢親我,之後一個月都沒得親!”
“……為什麼?!”
葉婉清微笑臉:“因為我不開心。”
“那你怎麼才能開心?”
“你離我遠一點,我比較開心。”
戈淵:“……”
小娘們兒為什麼這麼善變?明明剛才睜著一雙淚眸看他的時候那麼溫軟,那麼嬌嫩,那麼可愛,可現在……好凶!都不給親!
葉婉清在外麵緩了緩,感覺唇上消腫了,這才拉著垂頭喪氣的大男人往候車大廳裡走。
候車大廳裡燭光暖暖的,王胖子媽帶著幾人坐在地上玩牌,有水喝,有瓜子磕,笑鬨起來竟然彆有一番趣味。
見葉婉清和戈淵進來,就算兩人麵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但照樣的,還是被好一番打趣。
葉婉清沒有害羞,笑著跟王胖子媽她們搭了幾句腔,倒是戈淵悄悄紅了耳朵,大貓一般走遠,在遠離這群女人的地方坐了下來。
葉婉清聊了一陣就去找他,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戈悅竟然也在!
小小一團的小人兒睡在另外一床褥子上,身上蓋著小被子,臉蛋紅撲撲的,小聲打著呼,睡得彆提多香了。
但是……這也不好吧?
這樣睡著舒服嗎?
戈淵發現葉婉清盯著小家夥看,連忙抓住機會開口,順便低聲表揚自己:“這丫頭知道我們要過來陪你,鬨著一定要跟,我覺得把她一個人放家裡也不好,就帶著了。不過她沒有我好,你看我現在都不睡覺,我陪你。”
“哦……”
葉婉清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見大男人眼裡的光芒黯淡下去,眼看著耳朵也要耷拉下來,頓時忍不住翹起唇角。
她伸手捏了捏大男人的大掌,然後就見他猛地看過來,一雙黑眸又亮了。
這傻男人。
“想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其實也沒多氣。
“想!”
“你剛把我嘴給親腫了,好疼……這次我就原諒你,以後再這樣,真不給你親了啊。”
“……”戈淵先是一愣,盯著她的唇看了看,仿佛在詫異為什麼女人的唇那麼嫩,都經不起他的吻,而後喉結忍不住的上下滑動了一下,乾澀地道,“我……我保證,下次一定親輕一點,那,那……”
“那什麼?”葉婉清笑睨著他。
“明天還能親嗎?”
“……嗯。”
能親!
戈淵一瞬間心花怒放,剛才的沮喪全都不見,激動得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像是突然打了好幾升的雞血。
葉婉清:“你乾什麼?”
“我,我……出去走走!”
“……又去打拳?”
戈淵一下麵紅耳赤:“我,我……”
“好了,你去吧。”葉婉清沒忍住笑出聲。
陰差陽錯,戈淵出去沒一會兒,汽車站裡值夜的人過來了。
候車大廳裡燈火通明,還有笑鬨聲,怎麼著都會來人看一下,葉婉清也並沒有因此覺得意外。
她是汽車站裡的熟麵孔,值夜的人來了,她過去解釋了兩句,收獲了幾句叮囑,幾句安慰和一個同情的眼神,然後就沒事了。
想必明天這事就會傳到很多人耳中,但也沒誰能說她葉婉清夜不歸宿,作風不正。
過了一陣,打完拳的戈淵帶著一身汗意回來,葉婉清喊住他,拿出自己的棉手帕給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被他僵著身體一動不敢動的傻樣逗笑,心裡暖暖的。
他們這裡其樂融融,有的人卻輾轉反側。
*
清水縣招待所。
王家夫妻白天就從牛角鎮趕了過來,明裡暗裡打聽了一天葉家的事情,晚上懶得回去,就住在這裡了。
深更半夜了,趙燕沒有一點睡意,聽著身邊睡著的王強那一陣強過一陣的鼾聲就煩躁。
男人就沒幾個好東西,一點不為家裡著想,不為兒子著想,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偏偏他每晚都能睡得跟死豬一樣,壓根不操心。
氣不過,她用手肘捅了捅王強:“醒醒,醒醒!”
“乾什麼?”王強皺著眉頭,睜開眼,又被趙燕突然打開的燈刺得把眼睛閉上,哈欠直滾,“深更半夜的不睡覺,你神經病啊!”
“你說我神經,我還不是為了你們老王家著急?”
“又怎麼了?”
“就家寶和葉婉清的婚事,你覺得能成嗎?”趙燕皺起眉頭,“雖然說葉婉清年級大了點兒,沒讀書了,看著太瘦也不是個好生養的,但要是她能讓家寶收心,我也勉強滿意。”
“能成不能成,你明天去問葉家不就知道了?都這時候了,還神神叨叨!”王強嘟囔一聲,翻轉身背對著趙燕,顯然沒有再討論的意思。
趙燕再推他,他直接一巴掌扇她胳膊上,聲音裡也帶著火氣:“消停點!再作,老子揍死你!”
想著之前幾次被打的陰影,趙燕心驚肉跳,深深呼吸幾口氣,忍下了這股憋屈。
隻是,她還是怎麼也睡不著。
她的家寶今年十七,是王家的獨苗苗,從小就被當成眼珠子一般嗬護著長大,是個本本分分的好孩子。如果不是那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勾-引她的家寶,他怎麼可能做出那種錯事?
小賤人肚子大了,怎麼了?
就算生下了男娃娃,他們王家也隻要孩子,絕對不會讓那個小賤人進門!
葉婉清生得一副狐媚子模樣,之前還跟小混混牽扯不清,年級又大了點,她是一百個不滿意這媳婦兒。
可是,再一想怎麼著葉婉清也有一門好手藝,會賺錢,據說手裡已經有上千塊了。要是她能靠著那張漂亮的臉皮子收住家寶的心,讓他以後彆往外去,那也不錯……
想著想著,趙燕越發堅定,明天一定要把這婚事給辦成了。
*
葉婉清一夜未歸,葉家人根本沒當一回事,反正之前也有這樣的情況,不是都沒出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