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從斜刺裡朝她猛衝,用手捂住她的口鼻就將她朝一旁的巷子裡拖,另外兩人一前一後從彆的方向包圍過來,防止她掙紮逃走。
天色有些黑了,這一幕沒多少人看到。
葉婉清“唔唔唔”地掙紮著,失望地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引起彆人的主意。
因為她的拳打腳踢不配合,抓著她的男人直接一耳光抽上她的臉,打得她頭暈目眩,一張臉臉火辣辣的疼,幾乎是立刻浮現出鮮紅的巴掌印,腫了起來。
這樣不行!
眼看著要被拖入巷子,心急如焚的葉婉清想到了什麼,眼中掠過一道冷芒,摸索著從挎包中拿出一把鋒利的剪刀,抓在手上就朝著身後刺去,顫抖著手狠狠捅向男人的腰腹。
剪刀尖插入血肉中的感覺,讓葉婉清手腕軟了一瞬,可她很快就堅定起來,死死抓緊了剪刀,不讓自己心軟膽怯。
“嗷!”
一道殺豬般的聲音響起。
沒想到葉婉清手裡有剪刀,還能這麼狠,動手的男人發出一聲慘叫,下意識鬆開了鉗製著葉婉清的手,弓著腰捂住自己劇痛的、開始不停滲血的腰間。
他目疵欲裂地低喊:“臭娘們兒,你這是找死!”
找死?
葉婉清手裡抓著剪刀,趁機靠牆站直身體。
她眼神淩冽,目光一寸寸打量著三人,把他們的相貌特征記在心裡。手裡抓著的這把鐵剪刀黝黑中泛著一抹血色,是剛才她捅入那男人腰腹間的時候,沾上的血跡。
她一字一句,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找上我,但你們現在停止來得及,不然……我手上的剪刀可不認人!如果你們是求財,我給你們一人五十,你們馬上滾。如果你們還想做點彆的什麼……除非你們直接把我打死,否則我寧願死在這裡,也絕不會讓你們好過!”
這剪刀她早就準備在挎包裡了,就是防備這樣的時刻……沒想到,真派上了大用!
“一個小娘們,狠能狠到哪裡去?”
“等哥哥們收拾你一頓,你就知道什麼才叫不好過了。”
“幾十塊算什麼,你的仇人可是給了我們一人一百!”
“錢我們要,人嘛,我們也要,嘿嘿嘿……”
“……”
三個男人對視一眼,心裡的貪婪讓他們再次出手。
葉婉清知道,要是真讓他們帶走,下場絕對是淒慘中的淒慘!
死死咬牙,她知道自己不能慫。
她決定瞅準一個下死手,她知道,隻有她真的發狠了,才可能讓這些渣滓知道害怕。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焦急的呼聲突然響起:“你快跑!”
一個身材清瘦的年輕男子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抓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就莽莽撞撞衝進來,一邊對著葉婉清焦急大喊,一邊笨拙地揮著手裡的石頭,試圖趕走那三個歹徒。
他很瘦,也不算高,看著風一吹就倒的樣子,根本不是那三個歹徒的對手,可他卻還是勇敢地擋在葉婉清的麵前。
葉婉清一怔,等她看到年輕男子的相貌,心裡的震動更強烈。
但當下不是多想的時候,她咬著牙,抓起剪刀跟年輕男子一起對付三個歹徒。
其中一個歹徒被葉婉清刺傷,又多了年輕男子幫手,三個歹徒一時間也奈何不了他們兩個。
這時候天色還不算太晚,不多時有人聽到這裡的動靜,遠遠地大喊了一聲:“哪裡怎麼回事?快來人,這裡有人打架!”
三個歹徒一看圍過來幾個人,知道今天算是辦不成事,占不到便宜了,對視一眼之後就朝巷子裡跑去,很快不見了蹤影。
等熱心的路人趕過來,歹徒都跑了,葉婉清和年輕男子都氣喘籲籲地靠牆坐在地上,身上帶著不同程度的傷。
一一感謝了過來的熱心人,葉婉清眼神複雜地看向身邊的年輕男子。
“你是誰?”
“我……我就是路過,看到你被欺負,所以,所以才過來的。”年輕男子不欲多說什麼,站起來就準備走,看樣子是準備做無名英雄。
葉婉清無奈喊住他:“你是衛家的吧?”
年輕男子腳步一頓,回過身,驚訝地瞪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你,你知道我是誰?”
“衛軍?”
“……我,我是!”年輕男子突然局促起來,結結巴巴地解釋,“你怎麼認識我的啊?我,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我就是……家裡,家裡知道你跟家裡鬨矛盾了,就讓我過來辦事的時候順便看看你,我就……”
衛軍一番話說得有些亂,但葉婉清聽懂了。
“嗯,我知道了。”葉婉清調勻了呼吸,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淺笑著看向他,“你身上受了傷,跟我回家處理處理傷口。”
衛軍搖頭:“我沒關係。”
“就算你不處理傷口,也要把我送回家不是?”葉婉清開口,“順便,你也跟我說說衛家的事情吧,我想了解了解。”
衛軍想了想,這才靦腆地點頭。
葉婉清失笑搖頭。
衛家,就是大姨家。這輩子她還沒有主動跟衛家聯係,沒想到衛家早就關注到了她,衛軍還及時出手救了她。
*
“婉清,你怎麼弄成這樣子?”
“哪個天殺的對你動手,看你臉給腫得呀!”
“那些混蛋就是欠收拾,讓戈淵小子去把人收拾一頓,狠狠地打!”
“狗-日-的!祝他們生兒子沒屁-眼……不,還是生個兒子長一臉屁-眼吧!”
“……”
葉婉清一走到戈家小院附近,就被一群嫂子、嬸子給團團圍住了,關切的目光不住打量著她、安慰著她,順便用各種國罵俚語問候動手的渣滓。
她一一解釋,道謝。
等葉婉清回了家,戈家兄妹和老鐘又迎了過來。
看到葉婉清的模樣,戈悅直接“哇”一聲哭出來,另外兩人則是好一頓問。
葉婉清臉上的巴掌印太過明顯,腫得很厲害,身邊還跟著年輕的衛軍,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隻出了小事的樣子。
等她把今晚的事情一說,戈淵直接出奇憤怒了,他站起來就要去找人算賬:“操-他祖宗十八代!不把那三個龜孫子卵-蛋捏碎,老子不姓戈!”
“你去哪裡找人?”葉婉清反問,冷靜說道,“我餓了,我們先吃飯。等吃完飯,我把那三人的樣子畫下來,你拿著畫像去找人,比當個無頭蒼蠅總要好一點。”
以德報怨,從來不是她的風格。
被人欺負到頭上,這口氣她是忍不下去的。要是忍下去了,以後引來更多的欺負,到時候又要怎麼辦?
隻有一次讓彆人記住教訓,才是正確的選擇!
所以當時她才會死死記住那三個歹徒的相貌特征,為的就是報複!隻要她能活著,那三個人就彆想討得了好!
戈淵死死攥著拳頭,沉聲答應:“好!”
葉婉清站起身:“那我先去做飯。”
“不行,我去。”
戈淵不同意,戈悅更是直接抱住她的大腿不讓她走,大眼睛裡含著兩泡淚,哭著說今晚就想吃哥哥做的豬食……
葉婉清:“……”
僵持間,鄰居梅花嬸帶著女兒過來了。
“你們彆爭了!婉清好好休息,戈淵去煮雞蛋給婉清消消腫,不就是一頓飯,我給你們做了。”
兩人是聽到了這邊院子的動靜,直接過來搭把手,讓戈家沒得爭。
葉婉清心暖又無奈,答應了。
好在出事的時候熱心人來得快,那三個歹徒來不及對他們下死手,她和衛軍受的傷都不是很嚴重。葉婉清先給衛軍處理好了傷口,然後才用戈淵煮好的雞蛋給自己滾臉。
等處理好,飯菜也做好了。
葉婉清吃過飯,從房間裡找到紙筆,回憶了一下三個歹徒的特性,畫了好幾次,終於把三個人的畫像給畫了出來。
前世,也許是被戈悅給影響的,她對畫畫也生出了不小的興趣。她學過簡單的素描,速寫功力也還不錯,費了幾張紙之後,三個人的畫像栩栩如生,特征更是很明顯。
葉婉清埋頭畫畫的時候,戈悅就安靜地看著她,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等葉婉清畫好了,並沒有把畫紙交給戈淵:“淵哥,小軍要在這裡住一晚養傷,麻煩你去小軍家裡帶個信,免得衛家擔心。等你回來之後,我把畫像給你,明天我們再一起去找人。”
戈淵性子有些衝動,特彆是涉及到她,更是炮仗一般一點就炸。葉婉清怕他衝動,想給他找點事情做,等他冷靜下來之後,兩人再一起處理這件事。
“……行。”戈淵口中應下,眼中卻掠過一絲野狼般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