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門才“吱呀”一聲開了,門裡一道聲音不耐煩地問道:“誰啊。”
“是我,你姐!”
門這才打開了,露出院子裡亂七八糟的景象,門口站著一個矮小精瘦的中年男子,看著劉麗珍滿眼驚喜。
這人長得和劉麗珍有六七分像,特彆是眉梢眼角那神態,像了十成十。
“姐,我最近手裡有點緊,你支援支援我唄!”
“我哪裡來的錢?”劉麗珍一肚子火,氣得喊出聲,“錢錢錢,就知道問我要錢!之前才給了你三千,你又輸光了?”
“打牌有輸有贏很正常不是,你總得給我翻本的機會吧。”劉光輝不自覺瞄向劉麗珍的口袋,“姐,你再給我一兩千花花唄。”
劉麗珍沒好氣:“我沒錢了!”
如果不是一個人麵對葉國強沒底氣,她也不會喊上劉光輝。誰知道劉光輝是個狠的,抓著她的把柄,直接從她手裡搶了三千走。
現在還想問她要錢?她自己都焦頭爛額,怎麼可能給!
劉光輝“切”了一聲:“你之前不是很能耐嗎?現在怎麼跟大姐、三妹一樣沒出息,窮死了?”
“我窮還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去賭,還總抓著我死要錢,我葉家的日子比現在還好過!”眼神一狠,劉麗珍話鋒一轉,“不過,你現在想要錢也不是沒法子。”
“你說!”
“葉婉清開店賺了不少錢,你隻要帶人把她一堵,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想辦法把她引出來,你動手,我不要一分錢,隻要她身上的錄取通知書。”
還以為是什麼好主意,沒想到是這個,劉光輝齜了齜牙。
“你以為戈淵那小子是好對付的?我要是今天動了葉婉清,明天就會被他倒吊著掛在樹上用鞭子抽!”
之前對葉婉清下手那三個小混混被人打得腿都折了,當他不知道是誰乾的?
還好他躲得快,不然他現在也下不了床!
“你上次能躲得過,這次不也一樣能躲過嗎?”劉麗珍沉著臉道,“拿到錢你就走人,呆在這小縣城乾什麼?”
這人走了,她也少點麻煩。
劉光輝三角眼眯了眯:“那錄取通知書也值不少錢吧?你說我要是拿到了那個,再往葉國強麵前一遞,他是不是也要給我五千塊啊?”
劉麗珍沒料到他居然還打這個主意,頓時氣得拍桌子:“劉光輝,你腦子有病吧!”
“反正人我不需要你引,通知書我也要定了。”
劉麗珍冷笑:“那我就把你要動手的事情告訴戈淵,看你能算計到什麼!你這幾天躲在這裡不出門,是被追債的追怕了吧?”
兩兄妹互相瞪著對象,簡直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自私自利和陰狠。
對峙片刻,劉光輝服軟了:“行吧,你把人引出來,我來動手,通知書給你。”
劉麗珍這才滿意。
劉光輝暗暗在心裡“嘖”了一聲,他先敷衍著,等東西到手了,給不給劉麗珍不還是他一個念頭的事?
就說娘們兒蠢!
*
劉光輝是個膽子大、心思狠的,劉麗珍給了他一個“靈感”,當晚他就帶著兩個兄弟摸到了戈家小院附近。
在那裡蹲點了兩三天,發現葉婉清有傍晚帶戈悅出去散步的習慣,當下就決定趁那個時候下手。
計劃得好好的,隻可惜他帶著兩隻三腳貓一衝出來的時候,還沒有攔住葉婉清的人,就先被猴子帶著花襯衣兩個人給擋住了。
“喲,這不是光輝兄弟嗎?在這裡蹲了幾天是想乾啥呢?”
“上一個對我們嫂子動手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你也是想試試我們兄弟的厲害?”
狠話不多說,猴子和花襯衣可是跟著戈淵見過世麵,耍過真狠的,就三下除五二把劉光輝三個人給製住了。
葉婉清目瞪口呆,戈悅則拍著小胖爪跳起來:“好厲害啊!”
這種事小丫頭不能看,捏了捏胖丫頭的臉蛋,葉婉清道:“你去找王胖子他們玩,晚上嫂嫂給你做酸棗糕吃。”
“好叭!”戈悅一想酸棗糕就流口水,雖然還想看熱鬨,可依舊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猴子把劉光輝三人用根麻繩捆起來,每人嘴裡都塞了一團破布,這才走到葉婉清麵前,撓著頭嘿嘿笑。
“淵哥這一陣都在省城忙事情,早出晚歸的又怕你出事,就讓我們兄弟看著點……這不,還真抓到了三隻老鼠。”
葉婉清腦子靈光一閃:“前幾天我去紅星村,你們是不是也跟著我?”
猴子又是一頓“嘿嘿嘿”。
“……”葉婉清明白了。
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好氣,戈淵那家夥以為自己這群兄弟是地一下一黨麼?要護著她,光明正大站出來不就行了,用得著躲躲藏藏的?
猴子仿佛清楚她的心思,立刻解釋:“淵哥不準我們靠你太近,肯定是對自己沒自信。嫂子你覺得我跟花襯衣怎麼樣,以後也介紹幾個妹子給我們認識唄。”
他挺著胸膛,衣服上掛著的那副蛤一蟆一鏡特彆打眼。
花襯衣好奇抬頭:“猴子,不是淵哥說什麼‘兄弟妻不可戲,要敢戲弄死你’,你怕被淵哥飛起腳踹屁股,才說咱們遠遠跟著不隔近了麼?”
猴子牙酸:“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花襯衣:“……”
葉婉清“噗嗤”一聲笑出來,心情好了,看著劉光輝三人也沒那麼打從心裡膈應了。
劉光輝三人被猴子帶走了,葉婉清也沒管,知道戈淵心裡肯定有分寸。就劉光輝那德行,多揍幾頓就當為民除害了。
*
隻是,葉婉清沒想到的是,她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劉光輝這事,劉麗珍就找上了門。
第二天上午,劉麗珍身上沒了往日裡“父母大過天”的理所當然,規規矩矩地敲了一陣門,表示有事要跟葉婉清談。
葉婉清不知道劉麗珍去紅星村遷戶口的事情,但猜也猜得出劉麗珍保準沒有什麼好事。
“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葉婉清想關門,劉麗珍連忙扣住門板。
她眼中帶著懇求:“大丫頭,就算你不想認我和你爸,好歹我曾經也給你吃穿、供你讀書,你不會連跟我談一談的時間都不給我吧?”
“我不奢求你原諒我們,就想不要弄得跟仇人似的。”
見葉婉清沉默,劉麗珍臉上表情更苦澀了,還浮現幾分怨氣:“你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你爸知道你考上大學了,在家裡開心得跟什麼似的,還說要出錢給你辦升學宴,可你就是這個態度?”
她什麼態度?
她還能對這人有什麼好態度?
葉婉清心裡輕笑,冷靜說道:“我今天沒時間,要不明天再說吧。你也不用到這裡來找我了,明天下午三點直接到汽車站外那一排的茶館等我,我去店裡辦完事就會去找你。”
“行吧。”劉麗珍點頭,又故作不經意地說道,“你明天帶著你的錄取通知書來,我和你爸沒上過大學,這輩子也不可能有那機會了,就想親眼看一看你的通知書,也感受一下。”
“行。”葉婉清爽快點頭。
劉麗珍心裡一喜,心裡終於踏實了點。她打定了主意,明天求也要求得葉婉清鬆口,搶也要把錄取通知書搶過來。
而葉婉清送走劉麗珍就找到了戈淵。
因為不放心她,戈淵今天沒出門。
昨晚他回來之後就把劉光輝三人狠揍了一頓,直接把三人打得滿地找牙。他也從三人嘴裡掏出不少消息,比之前讓人查探的情況還要詳細。
其中就包括劉麗珍拿了葉國強五千塊錢卻花光了,現在正焦頭爛額盯著葉婉清錄取通知書一事。劉麗珍今天說得再好聽,其實心裡打著什麼算盤,當彆人都是傻子不知道呢。
“你打算怎麼辦?”戈淵問。
葉婉清白皙俏臉上滿是冷意,淡淡一笑:“將計就計。”
她本來就打算跟葉家斬斷關係,如今這把刀是劉麗珍強行塞到她手上的,她就勉強跟劉麗珍說一聲“辛苦”吧。
*
第二天。
劉麗珍在家裡呆不住,下午兩點半就忍不住走到了吉祥茶館,準備大方地自己開一個包間,沒想到老板說葉婉清已經到了。
說是包間,其實也就是一間用木板子隔開的小隔間而已,很簡陋,僅僅能稍微阻擋一下視線,隔音效果就不用太期待那種。
劉麗珍走到房間門口一看,裡麵坐著的葉婉清立刻抬眸看向她,那眼中仿佛還帶著水光,滿是孺慕之情,頓時就看得劉麗珍心裡一定。
“你來得這麼早?”劉麗珍沒話找話。
葉婉清抿了抿唇沒說話,可態度卻看著挺柔和,讓劉麗珍想到她在家那些時光。
那時候葉婉清多聽話,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家裡家外的活兒都包圓了,半點不用人操心,比現在好多了。
不過,要是這次葉婉清舍得把通知書拿出來,之前的事情她也可以既往不咎。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終於回暖了點,開心,再也不用在洗澡的時候瑟瑟發抖了~
讀書的時候最不喜歡的是夏天,因為那時候寢室條件還不算好,沒有空調,隻有風扇,大熱天真是隻能靠心靜自然涼。
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冬天了,南方沒有多少雪,冬天也沒有暖氣,開著熱空調又不蘇福……要是一年四季都是春秋多好啊,想想就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