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能太亂來, 外麵還有這麼多人等著, 鬨得太過就不好啦。”對上自家男人一雙熠熠生輝的黑眸，葉婉清還是小聲提醒。
今天大男人是什麼狀態，她一清二楚。
兩人坐在自行車上的時候，她的身體輕輕靠在他身上, 就清楚感覺到他的激動, 更彆說兩人單獨相處了……
今天來參加宴席的人不少, 他們可不能長時間不出現, 就怕這家夥鬨著鬨著就瘋了。
“好的, 我知道！”
戈淵滿口答應，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
等進了房間把門一關，想親多少口就親多少口，到時候還不是他說了算！今天他做什麼都是合法的, 都結婚啦！
開心！
隻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兩人才進了房間, 身後就如潮水一般跟著湧進來一群人。
“恭喜啊！”
“新郎帥氣，新娘漂亮, 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人。”
帶頭的王胖子媽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配著她圓胖的臉看著彆提多喜慶了, 跟在她身邊的也是周圍的鄰居，都是來道喜的。
總不能把人往外麵趕, 葉婉清隻能悄悄捏了捏戈淵的手讓他出去招呼人, 她自己陪著這些嫂子嬸子們聊天兒。
戈淵一步三回頭, 恨不得把自家小娘們兒踹兜裡帶走就好。
“婉清, 你知道晚上怎麼洞房吧？你現在家裡也沒個長輩，要不要找個嬸子跟你說說？”
“她不知道有什麼關係，男人知道就行了啊。”
“就怕戈家小子太莽，彆到時候找錯了地方，那女人就受罪了。婉清嬌俏俏的，可彆吃虧了哦。”
“找錯地方也弄不進去吧？”
“彆提了，真有那樣的傻子！上次我就聽我娘家嫂子說了一句，說他們村裡有一對新婚夫妻洞房，那男人沒經驗，直接找錯了門，害得新娘子在床上趴了小半月才好！”
“還有這樣的事兒，快仔細說說。”
葉婉清：“……”
她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這時候年代雖然保守，可一群已婚婦人湊在一起說起話來卻沒什麼顧忌的，你一句我一句，成功把臉皮不算薄的葉婉清給打趣得臉頰緋紅，連頭都不好意思抬。
神啊。
這也太勁爆了！
簡直……比她還不矜持。
*
酒席定在十點五十八分準時開席。
這時候早飯都吃得早，到中午了又熱，於是就定了十一點左右這個時間。
這時候太陽還沒有那麼毒辣，頭上搭著涼棚，桌子下麵擺著冰盆，四周有電風扇對著吹，坐在院子裡倒是也沒有那麼熱。
現在辦酒席沒有司儀，一般都會請一個都管，用來調配個方麵的事情，一般會請比較有見識的、德高望重的人來當。
葉婉清從紅星村請來了村長家的大兒子薑旺軍，薑旺軍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笑容爽朗，辦事爽快利落，招呼起客人來非常的有親和力，把酒席上的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條。
時間一到，薑旺軍就揚起了嗓子。
“各位請來的貴客，今天是我們新郎戈淵和新娘葉婉清大婚的好日子，也是我們新娘葉婉清考上大學的升學宴……”
他說話很簡短，先是發言祝賀新婚的戈淵和葉婉清喜結連理，祝福葉婉清鵬程千裡，帶著賓客一起給兩位新人送上真摯的祝福。然後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來，就馬上宣布開席。
在眾人的祝福聲和起哄聲中，酒席開席了。
一道道菜流水一般地端上桌，頓時引來了上桌的人一陣陣驚歎。
實在是這酒席太紮實，太實誠了。
開席前先上了一盤瓜子花生，一盤切好的水果拚盤，一盤各色糖果，一盤子煙。
小孩子們最喜歡這些，家裡長輩瓜分了瓜子花生和糖果，給他們裝在小口袋裡，歡喜得他們嗷嗷叫，滿臉都是喜悅。
水果不好帶走，大人們自己吃了一些，再喂給小崽子們吃，一個個吃得汁水滿臉。
等這些撤走之後馬上就上來了八個熱菜，六個涼菜，讓人應接不暇，滿滿擺了一桌子，還是盤子疊著盤子才能擺下去的那種。
八個熱菜有紅燒豬蹄膀，啤酒鴨，手撕雞等，再配了兩個清炒蔬菜。
六個涼菜也有一大盤鹵味拚盤，再有拍黃瓜和酸辣木耳等。
小崽子們又歡呼起來：“要吃那個，吃肉肉！”
“媽媽，奶奶，想吃肉肉！”
這些菜雖然葉婉清沒有親自動手做，但做法和用料都是她教過了請來的兩位廚師的，因此席麵上的菜不僅看著好看，吃起來也是味道不錯。
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這時候的酒席都講究一個實惠，大部分都沒有戈淵和葉婉清這麼好的財力來辦得這麼好，一般酒席也就那麼一兩個硬菜，就算是很過得去了。
可今天的酒席，一個紮紮實實的豬蹄膀端上桌，就夠讓人驚訝的了。
更彆說，就算是家境不錯的人辦酒席，舍得下本卻也沒有那麼注重口味。或者說，隻要材料到位了，油水充足了，對這時候的人來說那就是最好的口味。
可這一次的酒席，不僅用料非常紮實，口味也是大家從未吃過的美味。吃了這一頓回去，那可是要回味好幾天，跟身邊的親朋好友多顯擺幾天的。
除了這些硬菜，每桌還擺了幾瓶啤酒，讓喜歡喝酒的男人不至於少了杯中之物。
如果是不能喝酒的小盆友和婦女，每人都會送上一杯香香甜甜的冰鎮水果茶，新鮮得不行，那滋味可甜。
有很多人開始在心裡斟酌，今天原本打算送的禮錢是不是少了點……畢竟，人家酒席辦得這麼好，禮送得太輕了，那也不好意思啊。
酒席的事情葉婉清沒怎麼操心，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戈淵在操辦，衛家從旁協助……跟戈淵一起敬酒的時候她看了看席麵，頓時忍不住莞爾。
她家大男人果然厲害，什麼事情都辦得極好的。
兩人先是給長輩敬了酒，又謝了恩師，再謝鄉鄰朋友。
一輪輪敬酒下來，葉婉清都有些微醺了，戈淵卻還是精神奕奕的模樣，一杯一杯的酒朝嘴裡倒，可以說是來者不拒。
好不容易敬酒告一段落，葉婉清打算進房間休息一會兒，衛紅卻摸到了她身邊。
“姐，外麵有人找……”
“誰？”葉婉清皺眉。
“是……”衛紅無奈了搖了搖頭，“你自己去看看吧。”
猜到可能是不好處理的事情，葉婉清低調地跟著衛紅出了院門，穿過外麵擺著的兩桌酒席，看到巷子裡站了幾個陌生人。
這些人大約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長相普通，穿得也是一般，但俱都麵容堅毅、腰背挺直，身上有一種極為特殊的氣質，一看就是部隊裡出來的。
想到葉向黨，葉婉清沉默了。
她走到幾人麵前：“請問幾位是……”
幾人麵麵相覷了一眼，其中一個穿著深灰色布衫的男人走出來，解釋道：“我們是你父親的戰友，本來就是過來喝你喜酒的，雖然出了一點意外……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吧。祝福你。”
他手上遞過來一個紅封，看厚度不小，應該是幾個人一起送出的。
“謝謝。”葉婉清先道謝，又搖頭，“但是這個我不能收。”
“我們專門過來一趟……”
“可是，對不起，我真的不能收。”葉婉清微笑著禮貌拒絕，“幾位叔叔應該來了好幾天了，也應該知道我跟葉家之間發生了什麼，更知道我現在認回了衛家跟葉家不再有關係了。既然這樣，葉家那邊的人情我不應該收。”
今天沒有一個葉家人過來參加她的婚禮，就連葉明珠也沒有出現，雖然葉向黨的戰友過來了，但她還是不願意收禮。
不過……
“不知道幾位有沒有吃過午飯，不如進來吃一口便飯吧。”葉婉清說道。
她不收禮，但也不想讓這幾人這麼難堪，請人吃一頓飯還是可以的。
雖然她不喜歡葉向黨，但對葉向黨的戰友沒有意見，相反，她很敬佩這些剛硬的軍人。
“不用了。”穿著深灰色布衫的男人無奈擺手，“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幾人要走，葉婉清也沒有強留。
她低頭跟衛紅說了兩聲，衛紅飛快地跑到院子裡拎出幾份伴手禮。伴手禮裡有一條質量不錯的毛巾，一個搪瓷杯子，還有一份葉婉清提早烤出來的小餅乾。
“謝謝幾位的祝福，麻煩你們專門來一趟，還請你們務必收下我的心意。”
一陣推脫，幾人仿佛不擅長於這種場合，雖然麵色有些尷尬，還是收下了葉婉清這份伴手禮。
臨走前，穿深灰色布衫的男人開口：“你父……他已經醒了過來，不過還在醫院裡下不了床，沒有辦法過來。”
他也沒有說讓葉婉清去探望探望的話，這些都是要她自己做決定。
葉婉清沉默點頭，表示知道。
這件事就像是一顆小石子破開水麵，隻驚起了一點漣漪就很快恢複平靜。
葉婉清回到房間裡休息會兒，再出來的時候眼中已經又盈滿了笑意，和人說說笑笑沒有異樣，甚至都沒打算跟戈淵說上一聲，因為覺得沒有必要。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影響不到她。
*
中午歡歡喜喜吃過一頓，客人大部分就都散了，拎著豐富的伴手禮歡歡喜喜告辭，院子裡隻剩下親近的家人和朋友。
乾坐著沒意思，一群人把院子收拾好，再把桌子一擺上，就在房間裡開了幾桌子牌。
吃著水果，吹著風扇，彆提多愜意。
也沒人玩錢的，每人麵前放一把瓜子一把花生就當賭一資了。
要是再懶得算這些，那就直接在輸家臉上貼條子，或者鑽桌子，笑著鬨著也就是一下午時光消磨了。
葉婉清中午喝多了點，沒陪著玩，歪在床上休息。
戈淵倒是也想陪著睡一覺，就算沒辦法做彆的，趁機膩歪一下，多親兩口也是好的啊。
隻可惜往日裡的兄弟情都是塑料的，他想陪著自家新出爐的老婆大人睡個午覺，猴子等人偏偏就是不放人，非吵吵著讓他陪著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