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葉明珠笑盈盈地打招呼。
十幾年過去,齊東明隻是看起來越發沉穩大氣，麵容嚴肅中帶著幾分儒雅冷峻，容貌卻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不知道是男子本來就不容易顯老，還是他這個人獨獨被歲月所鐘愛的原因。
反過來看葉明珠,曾經明朗清麗的少女,如今像是枝頭怒放的花，開得極為明豔。
曾經的青澀變成了風情,曾經的小心變成了爽辣，曾經內心的陰鬱自卑也因為這些年的磨礪而被自信一掃而空,剩下的隻有她滿身的閒適從容。
兩人都有變化,隻是明顯不明顯的區彆。
“你是……”齊東明目光微凝,很快想起曾經發生過的小意外，也想起了葉明珠的身份,“葉女士的妹妹？”
“是的。”葉明珠笑了笑，“齊先生是過來找我姐夫的嗎？”
“是，過來接個人。”
齊東明平時或許是不苟言笑慣了，但又覺得對葉明珠太過冷淡不好，所以唇角扯出一絲笑意。看著有些僵硬，不過，這好意葉明珠心領了。
她眼中綻開一抹促狹的笑意,瞅著齊東明,隻覺得他還挺有意思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戈家彆墅。
門剛一打開，一道甜美軟糯的聲音便響起，聲音裡帶著小激動：“大爸爸！”
一個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拎著裙擺,像是白色小鳥兒一般朝著齊東明的方向飛撲，滿心的迫不及待，像是怕被丟棄一般。
齊東明微微彎下腰，在小孩兒跑到麵前的時候，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今天有沒有麻煩葉阿姨，聽話不聽話？”
小女孩看向走過來的葉婉清，眨巴著眼睛，看起來又乖又萌。
“怎麼不聽話？”葉婉清輕笑著將手搭在小女孩肩上，“婷婷今天跟著我畫了一下午的畫，晚上我們還一起做了飯，她表現得很好。”
小女孩婷婷聞言頓時笑開了，被表揚得臉上染開害羞的紅暈，看著特彆可愛。
葉婉清看向葉明珠：“你和齊先生在外麵碰到了？”
“是啊。”葉明珠也覺得有些意外，“這次真是太巧了，之前來姐姐家這麼多次，也沒跟齊先生碰過麵。”
齊東明也頷首：“的確難得。”
十多年前見過一麵，然後直到今天才再次碰到……這得多低的概率？
*
齊東明帶著婷婷走了後，葉明珠便丟開了在外人麵前撐著的“明豔美麗”，“精致女人”的種種包袱，往沙發上一癱倒，就衝著葉婉清撒嬌：“姐，我要餓死啦！”
“餓死你挺好。”葉婉清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早不來晚不來，我們剛吃完晚飯你就過來了，這不是磨人嗎？”
“嘻嘻，我是磨死人的小妖精嘛。”
“已經是老妖精了。”
“……”葉明珠哭，“女俠饒命。”
自從年紀三十，葉婉清說好每年一次的催婚頻率就變成了每年兩次，雖然她依舊不為所動，但平時撒撒嬌也能被撅回來，她……還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傷心的。
葉婉清忍俊不禁：“就你皮。”
家裡雖然有保姆，但熟悉的人到戈家來，葉婉清都會親自下廚。當然，就算她不願意親自下廚，也會被那些人磨著下廚不行。
葉明珠難得從廣東那邊回來一趟，葉婉清下廚下得非常的心甘情願，也隻是進廚房前損一損她而已。
把一碗熱騰騰的牛肉番茄麵做出來，又臥了一個溏心蛋，葉婉清把麵端上桌。
葉明珠早就等著了，一看就雙眼發光。
“姐，還是你做的東西好吃，廣東那邊的東西我吃了這麼多年都吃不慣。”
“你爸不是會下廚？”如今說起葉向黨，葉婉清已經很平靜了。
“哎，就是沒你做的好吃。”葉明珠歎了口氣。
吃過東西，兩人說起齊東明。
“齊東明之前有過一次婚姻，不過後來離婚了。”葉婉清道。
“那個孩子是他前妻留下來的？”葉明珠好奇。
叫婷婷的小女孩看著有六七歲了，不過叫齊明東卻是叫的“大爸爸”，按照湘南這邊的稱呼，這是對父親的哥哥的稱呼。
“不是。”葉婉清果然搖頭，“那孩子是齊東明弟弟的孩子，他弟弟和弟妹因為車禍去世，那孩子就跟著他了。”
“哦。”葉明珠無可無不可地點頭。
葉婉清看了她一眼，突然說道：“之前我無意碰到張闖，他和他妻子正打算去學校接孩子，他還跟我問起你來著。”
這麼多年過去，張闖早就結婚了。也不是說他對葉明珠的感情不純粹，但始終抵不過現實。
追求真愛和妥協找一個結婚對象之中，張闖選擇了後者。
因為他要對家裡有個交代，因為他也不害怕空落落的一個人，因為他也渴望著家庭的溫暖而不是執著於一段不知道有沒有結果、很大概率會沒有結果的感情上。
說白了，張闖是個凡人，他這選擇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過得幸福就好。”葉明珠想了想道，“畢竟他也追了我幾年，還是挺有眼光了。”
葉婉清快氣笑了。
她說起張闖，就是想暗示這家夥也可以開始考慮婚姻大事了，結果她給自己臉上貼金。
乾脆直接問道：“那你呢？你什麼時候解決個人大事？”
“這個……”葉明珠認真思考了一分鐘，“姐，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你有什麼好對象可以介紹給我的話，就介紹一下吧。相個親，再相處一下，如果覺得不錯那就結婚好了。”
葉婉清倒是驚訝了一下：“你怎麼突然就想通了？”
“也不是我想通，是……”葉明珠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垂下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爸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了。他今年進了兩次醫院了，最發愁的就是我沒有結婚沒有生孩子……我之前不懂事，總覺得自己過得好就行。可現在，看到他心裡著急又不舍得催我的樣子，我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