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瑤恍惚了一秒, 視線才重新凝聚在這個簡陋的舞台上。
舞台簡陋,但是設備卻是嶄新的, 而且看著就很貴。
那五個樂隊的少年,葉菲瑤認識其中一個。
黎澤軒肩膀上架著小提琴, 閉著眼睛, 沉浸在自己的曲子裡。而除了這位格格不入的古典器樂手, 剩下的四個倒是很符合搖滾的模樣。
鼓手個子果然是最高的,坐在架子鼓後頭, 就算腦袋上都是汗,也穿著反光的皮夾克, 暫時是小提琴的旋律為主, 他不用動手,就把鼓棒在手裡轉來轉去,嘻嘻哈哈地笑著炫技;
同樣的, 在這段小提琴為主的旋律中,貝斯手和吉他手兩個人也都閒著了。同樣穿著黑色夾克衫, 頭發像是刺蝟一樣還染成綠色的兩個少年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抱著的樂器不同。兩個人似乎在說些什麼, 不過吉他輕輕的和弦聲沒停, 應和著小提琴的旋律;
最後是那個主唱。
葉菲瑤才剛剛得到那段文字, 文字中對主唱的描寫,與現在, 完全不同。
大熱的天, 主唱少年完全沒有配合朋友們穿上那件皮夾克, 而是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衫,還有短褲。他有些懶散的樣子,單手拿著話筒,衣服上吉他的圖案扭著,少年也沒戴帽子,露出自己乾淨的黑色短發,臉色因為之前的投入通紅,睜開的眼睛,亮晶晶的。
十四五歲的少年介於童稚與成熟之間,場上這群少年人都沒有完全脫離童稚期,圍觀的人群對他們就很寬容,也很鼓勵。
在樂符安歇下來的時候,這一小片上百個圍成圈子的人都在鼓掌,葉菲瑤也一樣。
說是“舞台”,事實上就是拿了幾個箱子隔離出來的平地,他們和葉菲瑤的距離隻有幾米,什麼都看得清楚。
黎澤軒在這個時候慢慢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然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葉菲瑤。
小姑娘就站在前排望著他們,臉色浮著薄薄的紅,唇角帶著笑,似乎這段演奏讓她感受到了開心。
黎澤軒記得葉菲瑤。在屬於她的台上,她簡直耀眼到極點,現在換了場子,成了她來看他……黎澤軒有一秒的不好意思。
掌聲還未停歇,黎澤軒轉頭去看“主唱”:“喂。”
黑T恤的少年還在擺弄著話筒,他關了音響設備的開關,抬頭去看黎澤軒:“嗯?”
“你贏了。”變聲期還沒度過的黎澤軒乾脆利落地承認下來。
他們來這,是因為一場賭約。
黎澤軒,還有鼓手程家安,吉他手謝周一跟貝斯手謝周七都是一個學校的,也都是初二,在同一個音樂社團裡。
少年們各自都有傲氣,因為方向不一樣,互相都有點看不上。在這個學期快要結束之前,黑T恤的主唱轉學來到了這邊。
他年紀更小一點,稚氣未脫的模樣更明顯。
主唱什麼樂器都會玩一點,但也隻會玩一點,對小提琴和吉他一視同仁。
不過對於黎澤軒來說,小提琴鋼琴這種高雅的樂器,怎麼可以和那些個“搖滾樂隊”扯上關係?而已經開始內組樂隊的幾個人對黎澤軒這種觀點嗤之以鼻。
他們在社團的音樂練習室裡發生了點衝突。
“彆說合不來,”主唱拍手,“那我們來一場演出,看看效果,怎麼樣?都投入著,彆給我陰奉陽違。”
少年們的友情也是這種情況下建立的。
半個月之後的現在,在這裡的試探性演出……很成功。
而且,黎澤軒也不得不承認,他現在有點喜歡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