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虎視察漢陰防線,這是統領府花費重金建立的鋼筋混凝土永固工事。
主要分為兩部分,山上漢陰炮台和山下碉堡。
漢陰炮台部署150重炮,碉堡內部署110中型火炮。
碉堡還有戰壕連接,士兵們躲在戰壕中,用燧發槍和75輕型火炮攻擊敵人。
75輕型火炮就是經過改進的虎蹲炮,它可以直射實心彈,也能曲射霰彈。
這條鋼鐵防線,他相信明軍絕對無法突破。
蘇虎來到漢陰炮台,向參謀長秦相坤詢問道:“漢陰炮台射擊諸元都調試好了嗎?”
秦相坤聽到蘇虎的詢問,他露出自信的笑容。
“漢陰炮台一共有五十門重炮。
我根據蘇統領在軍校教授的知識,已經調整好炮台的射擊諸元。
我們之後隻知道敵人在哪裡,就能用大炮攻擊他們。
這可是兵工廠的鐵炮,第一次投入戰場。
鐵炮的裝藥比青銅炮多一些,它的威力更加強大。
明軍無論是走漢水還是走山路,除非他們想走,無法運糧的山間小路。
隻要走大路,特彆是我們修建的水泥路,他們必須經過漢陰這裡。
我們建設好的防線,明軍根本攻不破。”
蘇虎也認為明軍攻不破漢陰防線。
這些炮台和碉堡,比天下名城都難以進攻。
他主要的任務是拖延明軍進攻。
把明軍拖得越久,對他們就越有利。
當蘇虎接到漢中城傳來的捷報,知道蘇河帶領大軍已經攻破劍門關。
他哥蘇熊,艱險走過米倉道,拿下了巴州,正帶兵奔向重慶府。
蘇虎就意識到勝利已經屬於他們,隻要守住漢陰防線,就能看見曙光。
劍門關被攻破,朱燮元得到這個消息,他肯定會發瘋。
朱燮元不想四川陷落,絕不會在慢慢調集兵力,一定會派出囤積在勳陽府的兵力,猛攻漢陰防線。
朱燮元就希望一戰打崩他們,直接殺穿興安州,占領漢中城。
敵人越想做的事情,就越不能讓他們完成。
蘇虎意識到戰場形勢變化,立刻讓三師的士兵進入備戰狀態。
他對漢陰防線有信心,但明軍人數實在太多。
三師祝師曲向陽走進房間,他手中還拿著一隻正在掙紮的鴿子。
熟練的解開鴿子腿上的竹筒。
曲向陽打開上麵的信,遞給蘇虎。
蘇虎拿出密碼本,解密信件的內容。
“這是內應新傳回來的情報,朱燮元彙總他們的兵力,紙麵上是十五萬人。
但內應根據他收集的情報估計,明軍最多有八萬軍戶,其他都是抓的壯丁,大概有兩三萬。
還有,朱燮元已經正式下命令,湖廣行都司都指揮使滕嘉言、湖廣水師參將胡文勝為先鋒,向我們發起進攻。
在我們內應的活動下,紅夷大炮和炮兵,被胡文勝的船隊全部運輸過來。”
秦相坤眉頭緊蹙道:“這就是十萬人,我們漢陰防線才一萬人。
還好我們主要目的是阻攔明軍,依托工事打防守戰,完全沒問題。
你我們一定要把紅夷大炮和炮兵全部乾掉。”
曲向陽也讚同道:“明軍第一次進攻,我們就要先聲奪人。
把儲存的彈藥,打出去一半。
開局就要把明軍震懾住,他們被嚇破膽,絕不會硬著頭皮猛攻。
明軍基層軍官一定會陽奉陰違。
哪怕將領想立功,他們也無法控製基層軍官,跨越這些軍官直接指揮軍戶。”
“明軍水師,我會安排部隊,儘量全殲他們。”
蘇虎轉身看向曲向陽。
“曲祝師這個主意非常好,我采納你的意見。
曲祝師負責堅壁清野,安排漢陰防線東麵百姓撤離,現在百姓都撤走了嗎?”
曲向陽感慨道:“撤離百姓真是太難了。
好多百姓都故土難離,不願意撤離。
鄉長說的話,百姓都不聽,最後沒有辦法,隻能派人強製帶走這些頑固的百姓。
不能不管他們,我們要堅壁清野,村中的水井都扔下一些死去的動物屍體。
糧食一粒都不給明軍留。
讓這些明軍無法在當地獲得補給,離不開漢水和我們修建的水泥路。
這樣他們無法避過漢陰防線,如果明軍選擇走小路,我們直接就能斷糧道,困死他們。”
秦相坤看著曲向陽,笑道:“你們祝師口才這麼好,還有百姓不聽勸。
確實要把百姓全部撤離,我在學校學習時,聽到過很多案例。
明軍根本不把普通百姓當人看。
這些百姓留在村裡,隻能被明軍將領殺良冒功。”
他們三人互相交談一番,建議內應了解一些東西。
曲向陽把鴿子重新放飛。
他了解到蘇虎和秦相坤剛才聊的戰局。
曲向陽認同道:“我們就是要穩穩守住漢陽防線。
明軍戰力不足,如果真能把紅夷大炮搞掉,明軍沒有辦法短時間打敗我們。
長久的作戰,我們勝算非常大。
我們有當地百姓作為依靠,物資補給非常充足。
漢水和水泥路,都能為我們補充物質。
我們受傷的人員,直接能運到後方修養。
明軍需要從湖廣運送物資,雖然有漢水這條水道,但便捷性和我們比不了。”
他們三人達成共識,隻有防守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他們拖住朱燮元的大軍,就為四川的蘇河和蘇熊減輕壓力。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實力不足,根本沒有辦法主動出擊。
漢陰防線的兵力與明軍相差十倍。
湖廣可是人口和糧食大省,他們派出這些兵力,還有餘力留守一部分明軍在湖廣各處。
真的主動出擊,導致兩敗俱傷。
把朱燮元逼急了,放棄湖廣的穩定,再調過來一支大軍。
蘇虎得到確切消息,他就出去安排手下,埋伏在漢水,搞掉明軍的紅夷大炮。
明軍沒有紅夷大炮,根本不可能攻破漢陰防線。
時間緩緩流動,蘇虎已經做好準備,迎接明軍的到來。
他站在山頭上,旁邊就是混凝土修建的炮台。
有重炮守衛,他絕不讓明軍從這裡前進一步。
蘇虎看到前方天空上炸響紅色的煙花。
這是馮三秋發來的信號,他們已經看到明軍,準備對明軍水師發起進攻。
……
馮三秋帶領一個連的士兵,乘坐大船躲在蘆葦蕩中。
船上裝著一個個直徑半米的大木桶,每艘船上都裝有一百多個。
在木桶的上方,插著一個竹筒,竹筒裡麵是特製的信香。
這種信香燃燒非常穩定,不容易被風吹滅,沾上少量的水都能繼續燃燒。
信香燃燒速度非常穩定。
這個木桶就是水雷,飄在水中的開花彈。
馮三秋發完信號彈,告訴蘇虎他準備發起進攻。
他立刻下令道:“大家都注意安全,按照平時的訓練,仔細操作水雷。”
馮三秋帶著他手下的士兵,把船開道漢水中心。
他們船隻在河上排成一列,保證投擲水雷,能覆蓋整個河麵。
士兵用力劃著槳,他們乘坐的船,才沒有順流而下。
每人抬著水雷,把它放在水中。
士兵都有自己的編號,水雷信香的長短也不一樣。
士兵用繩子牽著水雷,不讓水雷脫離船隻。
馮三秋從兜內拿出望遠鏡,這是極為珍貴的東西。
他上級都沒有這東西,這是他執行重要任務,參謀長借給他的望遠鏡。
馮三秋從望遠鏡中,已經看到明軍的大船。
他不斷在心中計算,明軍團隊距離他的遠近。
這些水雷不是觸發型,是靠信香引爆。
必須算準水的流速和目標的距離。
距離沒有算對,水雷沒有在明軍船隊附近爆炸。
他們這些人就白費力氣,隻能駕駛火船,撞擊準備十足的明軍戰船。
馮三秋心算著距離。
他吹響了手中的哨子。
士兵整齊畫一,用手中的火折子,點燃水雷上的信香,並把竹筒蓋子蓋上。
馮三秋在次吹響哨子,第一排士兵鬆開手中的繩子。
水雷順著水流,飄向下遊。
馮三秋又一次吹響哨子,第二排士兵鬆開手中的繩子。
他不斷吹響這哨子,水雷按照不同的間隔,飄向明軍的船隊。
所有船隻都投擲完水雷,馮三秋帶著士兵再次來到蘆葦中。
他帶著一些骨乾,每個人駕駛一艘火船,等待著水雷搞亂明軍水師陣形。
馮三秋不指望水雷能消滅明軍水師。
水雷是給他們創造機會,火船才是消滅明軍水師的利器。
火船上裝著滿滿一船木材,他們現在給火船澆上猛火油。
馮三秋等待時機,帶著火船衝向明軍水師。
水師旅大部分人跟著蘇熊南下四川,隻留下水師戰船和少量的軍隊。
他們隻能靠計策,打敗大明水師。
哪怕是水師旅在興安州,它全盛時期也打不過大明水師。
……
胡文勝乘坐他的戰船,走在最前方。
他們已經得到情報,黃衣賊在漢陰山上和岸邊修建大量的炮台。
這裡現在距離漢陰炮台還有一段距離。
他還能享受短暫的安逸時光。
胡文勝看到總督朱燮元從商人手中,購買一些黃衣賊產的水泥。
這種水泥和沙子、石子混合在一起,中間加上一些鐵條,就成為比的岩石還堅硬了混凝土。
胡文勝很鬱悶,就憑就他們船上這些紅夷大炮,根本打不過黃衣賊的大炮。
他平時也負責漢陽府和武昌府的沿江炮台。
胡文勝知道在船上開炮,漢水水流不算急,但大炮的精度,也沒有岸上的炮台準。
朱燮元總督說紅夷大炮太過沉重,興安州又是山地,紅夷大炮很難通過陸運。
哪怕是黃衣賊,已經在興安州各處修建水泥路,陸運速度也沒有水運快。
為了儘快攻下興安州,讓他通過水路運輸部隊的紅夷大炮。
現在前進的紅夷大炮和炮兵,都乘坐戰船後方的運輸船過來。
胡文勝覺得這樣很不妥,但他人微言輕。
“大人快看,前方的河流上漂浮很多木桶。”
胡文勝聽到水師官兵的呼喊,來到船隻甲板邊緣,向著前方的漢水水麵上看去。
水麵上有很多漂浮的木桶,密密麻麻一大片。
這些木桶順著水流向他的船隊飄來。
“通知所有船隻減速慢行。
想儘一切辦法,快把這些東西攔住,不要讓他們接近船隻。”
胡文勝立刻吩咐道,同時讓心腹去船尾衝著其他船大喊,把他的命令傳遞出去。
黃衣賊擅長用火器攻擊,這種河麵上突然出現的奇怪東西。
胡文勝立刻緊張起來,慎重對待這些東西。
水師官兵聽到胡文勝的吩咐,開始想各種辦法對付水上漂浮的木桶。
他們用弓箭射擊這些木桶,基本沒有作用。
弓箭打在木桶上,有的木桶被打翻,在水麵上不斷翻滾。
還有弓箭直接釘在木桶上,木桶隻是發生偏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