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揚州。
百鮮樓掌櫃魏陽,正在招呼客人。
“掌櫃,給我來一碟醬牛肉,來一壇二鍋頭。”
魏陽憑借蒸餾白酒配方當敲門磚,走關係當上這家酒樓的掌櫃。
這家酒樓屬於東林大佬錢謙益家,有很多東林黨人在這個談事情,他能獲得很多情報。
魏陽親自把酒菜端上來,他就帶著小二退到遠處。
明麵上,包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門外麵又有富商的家丁站崗,隔絕一切想探聽消息的人。
最關鍵是酒樓東家的身份,讓這些人可以放心大膽的說話。
魏陽早已經掌控這家酒樓,除了幾個不太管事的夥計廚師,酒樓大部分員工都是他們的人。
牆中有一個銅喇叭,通過銅線連接到地下室。
這是魏陽培訓時,學到的知識,固體可以定向傳播聲音。
富態鹽商王明,看到酒菜已經備好。
他極力邀請道:“百仙樓酒和菜非常好。
酒是魏掌櫃花費大力氣,從漢中那裡搞到的配方。
菜是錢家找的禦廚世家,這味道真是絕了。”
他們喝著酒聊著天,等到酒勁上來。
王明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徐大人已經來揚州,說要加收鹽稅,還要我們補足天啟年間到現在的欠款。
大人們都是什麼態度,如果要補交鹽稅,我們今年隻能少上貢一些,希望大人們理解。
不讓交鹽稅,我們絕對聽從大人們的吩咐。”
王明表明他的態度,他代表揚州的鹽商表態。
對麵這個人,是東林大佬的代表。
他們決定著揚州鹽商的命運。
沒有這些東林大人物撐腰,他們這些揚州鹽商,早就被大明朝其他官僚抽骨吸髓。
他們這些鹽商,一般情況下充當棋子,臟活累活全是他們乾。
王明卻很滿意,有的時候當棋子不可怕。
就怕自己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這人喝了一口酒,緩緩的說道:“徐大人年老氣衰,現在是冬天,聽說現在城中鬨天花,要是徐大人患上天花,那就不好辦了。”
王明臉色一青,沒想到這些東林大人物,出手竟然這麼狠。
他本以為,這次還像以前那樣,交一點錢就過關,沒想到這是要把徐光啟往死路上逼。
徐光啟那年紀,換上一場天花,不死也要致仕。
他拿出一張鹽商內部專用的兌票,價值一萬兩銀子。
遞給這名代表,認真詢問道:“怎麼會這麼做,代價是不是有些大。”
代表也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不能讓崇禎皇帝吃到甜頭,現在大明風雨飄搖,正式極度缺錢的時候。
這次鹽商妥協,讓朝廷獲得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兩銀子。
崇禎皇帝嘗到甜頭,下次缺銀子就會想到我們東南。
我們的身家,可經不起崇禎皇帝折騰幾次。
那些海商比你們鹽商還富裕,一文錢的稅都不用交。
崇禎皇帝知道向鹽商要錢後,再有人給她出主意,向海商要錢,我們那時還交不交。
你們鹽商現在已經做得很不錯,每年也交了幾百萬兩鹽稅,這麼多稅難道還不夠。
那些擁有一兩萬畝土地的士紳,一文錢的稅都不用交。
你們鹽商對大明,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竟然還想在鹽商身上加稅,這可不行。
我們要告訴崇禎皇帝,還有那些想加稅的大臣。
往小民身上加稅,他們沒有反抗的實力。
你們鹽商可不一樣,誰敢加稅,你們就敢要他的命。
采用這種辦法,不是直接出手。
隻是要留有一些回旋的餘地,不要和朝廷撕破臉皮。
徐光啟這人能力很強,不能讓他成了氣候。
這人手持尚方寶劍,在南京已經因為收礦稅,處理了很多人。
弄得官不聊生,很多東林大人物的子侄都被他處理。
朝廷集結大軍準備剿滅黃衣賊,錢從哪來。
一部分是原先的遼餉,另一部分就是徐光啟搞到的錢。
秦餉那可是無底洞,不能靠我們東林一地去填。
把我們都炸乾淨,也填不滿這個無底洞。”
王明表情凝重的點點頭。
“我明白了,等我們的好消息。”
這件事他必須得辦好,辦得好今後還是大鹽商。
辦不好,明天就會以販私鹽的罪名,把他抓進大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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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陽招待完客人,他走到地下室,查看今天收集到的情報。
他是暗衛派遣到揚州,負責這個城池情報的負責人。
這間酒負責還把消息的上傳下達,也是一個消息中轉站。
酒樓屬於東林大佬,也沒有錦衣衛和徭役,敢收查這裡的酒樓。
魏陽看到鹽商和東林代表商談,他讓人重點關注。
幾天之後,他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事情的經過。
一些揚州鹽商,他們以商量鹽稅為名,攜帶者被天花病人摸過的賬本,麵見徐光啟。
徐光啟已經患上天花,重病無法下床,衙門已經被衙役封鎖。
徐光啟所在的地方,禁止任何人進出,同時召集揚州的名醫。
“大人,這些鹽商就不怕天花傳開,他們自己也患上天花。”
魏陽歎了口氣,道:“這些鹽商都接種過牛痘疫苗。
他們沒有辦法培養出牛痘疫苗,但我們那裡的牛痘疫苗,鄉村的衛生所也有存貨。
存貨那麼多,基本不可能不外流。
牛痘疫苗咱們那裡隻需要一百銅幣。
這裡一百兩金幣,都買不到一瓶牛痘疫苗。
利潤這麼豐厚,懲罰的再重,也會有人鋌而走險。
這些鹽商極度怕死,沒打過牛痘疫苗,他們也不敢用這種辦法。
至於百姓是否因為天花大規模死亡,這些人根本不在乎。”
魏陽說完,把他探聽的情況,用暗語寫在紙上。
用油布包好,放在一個小紙筒中。
他一共寫了五份,分彆綁在五個鴿子身上。
這些鴿子都是都是從漢中帶來的鴿子,放飛後就會回到它們的出生地。
他一次性放飛五隻鴿子,就是為了防止因為意外發生,導致鴿子在中途死亡。
“帶著這些竹筒,去鴿子窩找到五隻沒下崽兒的小鴿子放飛。
彆再放飛下過崽的老鴿子,上次你辦事情毛躁,我都被蘇大人給訓斥了。”
手下接過竹筒,欣喜的說道:
“老大,這些鴿子真是太神奇了,這麼遠的路途,都能從揚州飛到漢中。
上麵每次來人,都會帶來一批鴿子,同時也帶走一批鴿子。
這些鴿子在咱們這裡下崽,小鴿子就認為這裡是家。
把小鴿子帶回漢中,它們也能帶著命令飛回到這裡。
就是現在養鴿子的百姓太少,大規模養鴿子,容易被錦衣衛盯上。
我們的鴿子窩,需要經常換地方。”
魏陽有些哀傷的說道:“還好現在鴿子繁衍的多,弄丟幾隻也不心疼。
我們剛來那時候,鴿子的命比人命還重要。
很多同事為了保護鴿子,主動引走錦衣衛和東林黨人的家丁。
就為了保護鴿子,讓它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傳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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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義府。
二師二旅傷兵營內,旅祝師曲天看著這些傷兵,他卻束手無策。
他們剛剛接收一批新兵,這些軍人有投降的土兵,也有陝北的流民。
經過軍隊這個大熔爐的鍛煉後,這些五湖四海的人,都會變成一家人。
曲天看著病房中,不斷打擺子傷兵。
這些人有新兵,也有百戰老兵。
他們沒有沒有倒在敵人的刀槍下,卻被這個地方不知名的瘴氣撂倒。
“馬院長,這個月就有二百四十三名士兵失去戰鬥力。
這個數字比一場小規模戰役,造成的傷亡都大。
你現在還沒有發現,是什麼樣的原因導致的疾病嗎?”
馬院長看著曲天,無奈的說道:“這個地方的瘴氣很邪門,彆說是外地人,就是本地人也會經常患這種病。
上麵發了一批顯微鏡,我根本看不出來,他們患的是什麼細菌。
服用一些上麵發下來的大蒜素,一點效果都沒有,我就停藥了。
遵義的地方,這種病還算輕的。
雲南貴州那裡,這種瘴氣比這裡更多,會導致很多人患病。
特彆是貴州苗疆腹地和雲南的雨林裡。
我們部隊要準備去這些地方,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要不然非戰鬥減員,我都不敢計算會有多少。
這種病,現在沒有任何辦法治療,隻能看命。
命好就能挺過去,命不好非死即殘。”
曲天看著這些病人,他也無能為力。
隻能寫報告,交給都督府,讓秦王殿下組織醫生,攻克這個疾病。
這種病症不解決,進入南方地區,得病失去戰鬥力的士兵,比被明軍殺死的還多,那對士氣的影響太嚴重。
他們地處偏遠地區,每次物資的補給,也有報紙和很多書籍。
曲天看過報紙,現在漢中的醫生已經發現,大部分瘟疫都是有一種叫做細菌的小蟲子導致。
現在秦王組織研發抗生素,對於感染很有效果。
藥剛到這裡,已經救回來二十多人。
陶桂帆一臉焦急的走進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出大事了。”
曲天看到陶桂帆的樣子,他猜測道:“貴州總兵許成名,向我們前線進攻了嗎?
這段時間經常派兵騷擾我們,確定他是正式進攻嗎?”
這段時間前線局勢很緊張。
其他地方,曲天不太清楚,遵義府這裡,貴州總兵許成名很不安分。
陶桂帆點點頭說道:“士兵通過熱氣球,用望遠鏡看得很清楚。
貴州平越府那裡有大規模軍隊集結。
莪們的偵察兵也發現,貴州總兵許成名,組織很多青壯,正在向平越府那裡運糧。
現在還是小規模衝突,我相信決戰不會讓我們等太久。
貴州總兵許成名準備好,戰鬥隨時可能爆發。
你也知道,大明朝廷準備圍剿我們,這次圍剿規模極大。
進攻我們四川的明軍,就有侯恂麾下的湖廣雲貴明軍,王尊德的兩廣明軍。
還有福建、河南、南直隸等地的明軍支援。
貴州總兵許成名得到明軍的大力支援,實力基本恢複。
我們這改土歸流,很多土人逃向了貴州。
他們大部分為了報仇,也加入許成名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