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人員和物資,調動起來不可能毫無痕跡。
魏書航確定好劉家的動向,他立刻把這個消息彙報給廣東巡撫金銀花。
沒想到市舶司這麼給力,劉家一艘船都沒逃出去,主要人物全部被判刑,隻剩下一些孤兒寡母。
“少爺,老爺叫你儘快回家。”
李盛禮看到家中的管家過來通知他。
“魏兄,家父有事情找我,我們有時間再聚聚。”
“我也要回工廳辦事,我們有時間再聚。”
李盛禮辭彆魏書航,他乘坐馬車趕回家。
他看著趕車的管家,根據《秦王律》,他們家的所有仆人,都已經重新簽訂用工合同。
屬於他們雇傭的工人,而不是之前的奴隸。
“福伯,你不用叫我少爺,叫我名字就好。”
“少爺,老……我已經叫了二十多年,想改口也不容易。”
李盛禮很快回到家,他看到身子骨不太好的族長大伯,正坐在主位上。
幾個和他們家關係很好的海商,都來他們家裡開會。
這種鄭重的場景,之前幾年沒有遇到過,但現在頻繁發生。
上一次他看到這種場景,還是他哥主持,要把廣州城獻出去。
“盛禮,你來主持這次會議。”
“好的,大伯。”
李盛禮知道這是族長大伯在培養他。
這也得益於他哥的關係,他哥要不是成為一名秦王府的官員,繼承人肯定沒有他的份。
自己再有才能,那最多也隻能當一名掌櫃,負責某一個方麵的事務。
李盛禮很快站到他大伯旁邊,謙虛的說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家今天能來我們家,主要就是看到劉家今天的下場。
我們李家今後肯定按時交稅。
小侄建議大家,暫時先老老實實的交稅,靜待局勢的發展。
小侄之前就說過,摸不透秦王的秉性之前,我們處在弱勢,就要先遵守秦王定下的規則。
秦王手握著刀槍,想要搶奪我們的財產,那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現在秦王願意講規則,哪怕這個規則在離譜,我們也要遵守規則。
何況隻是交稅。”
李盛禮直接表明李家的態度。
他現在可不敢莫棱兩可,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出他們家門口,轉身就去舉報他們家。
劉家那麼快滅亡,肯定有內部的人通風報信。
秦王府的官員剛來到廣東,沒有內部人士指點,他們根本不知道走私的細節,想要抓人極為困難。
“交稅交稅,說的簡單,做起來難。
現在我家裡人,連家裡的丫鬟都不敢碰。
做生意又要交稅,大明真是太廢物了,怎麼就不能強大一點。
秦王一點不尊崇孔孟之道,天天想著與民爭利。
唉!做商人真難。”
“現在這個局勢,隻能這麼辦。”
“現在的情形,隻能交稅。
市舶司緝私隊太厲害了,我專門去海邊看。
三艘大型軍艦,數十艘小船。
看著市舶司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態度。
隻要被發現與走私相關,直接就被抓走審問。
就咱們這個身子骨,去班房裡麵走一圈,誰能挺得住審問。
錢是掙不完的,家族要沒了,掙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我們出海,掙的是大錢,商稅這些小錢,放就放過了。
隻是出海要給海盜們交份子錢,還要給官府交稅。
如果官府把海盜全部清剿,那樣就容易接受。
官府收稅,最起碼是明碼標價。
官吏想要多收稅,我們還能通過各種途徑反抗。
那些海盜心情不好,隨意增加加份子錢的數額。”
“真能這樣就好了,每年的份子錢也很多。
我是做茶葉生意,茶葉屬於農產品,普通茶葉的稅不算高,名茶稅才高。
真的不用交份子錢,那交稅也行。”
“丟雷老母,官府收稅卻不保護莪們。
我們交稅供著那幫官員吃喝玩樂,想想我就氣死了。”
李盛禮看著他們不斷的爭吵,但大部分人都傾向於交稅。
“各位叔叔伯伯,小侄了解,廣東海貿公司,五號準備出海。
他們還準備了大量的武裝商船護航。
我們可以跟著廣東海貿公司跑一趟試試。
看看他們的武裝商船,能不能保護航道。”
“丟雷老母,武裝商船而已,誰的船還不是武裝商船。
就咱們這些船,嚇唬嚇唬小海盜還行,遇到大海盜,那就是一個活靶子。
商船為了大量載貨,船底比較扁平,船隻載重也比較高。
商船根本跑不過軍艦,在海上就是一個大活靶子。”
李盛禮拱了拱手,繼續說道:“各位叔叔伯伯稍安勿躁,官府的武裝商船,那和我們理解的武裝商船不一樣。
市舶司緝私隊所用的船隻,就是他們說的武裝商船。
他們的武裝商船,也不會裝貨物,裝的都是大炮和士兵。”
“什麼?官府管軍艦叫武裝商船。
這種大型軍艦都叫武裝商船,那他們海軍用的軍艦會多大。
他們難道是西夷人用的那種兩個桅杆兩層夾板的大軍艦。”
“可能是真的,官府把壕鏡的葡萄牙人打跑了。
他們抓到那麼多葡萄牙工匠,其中應該有會做軍艦的工匠。
這些工匠落到官府手中,那有的是辦法對付這些人,讓他們建造軍艦。”
“這樣的話,我們也可以試一試。
為了安全,先出一兩艘船,觀察一下官府的實力。
他們真能在海上保護我們,交稅也不錯,最起碼比交份子錢穩定。
現在廣州海麵的話事人是劉香,他是投靠了西夷人,給紅毛當狗腿子。
哪天紅毛心情不好,再換一條狗,我們還要重新送女人送錢,建立新的關係。”
李盛禮拱了拱手,道:“各位叔叔伯伯達成一致意見,這事兒就交給小侄我去辦。
我去廣州巡撫衙門溝通,等待小侄我的喜訊。”
李盛禮看到他家的盟友達成一致意見,終於放下心。
他們這幾家都相互聯姻,每一家都沾親帶故。
一家出事,就可能連累他們所有人。
李盛禮去廣州巡撫衙門聯絡,他直接找魏書航牽線搭橋,聯絡上廣東海貿公司總經理於福運。
李盛禮說明來意之後,於福運同意了他的請求,約定好五月五號一同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