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蘇蜀第一次感到陽謀的可怕。
怪不得二皇子蘇雷經常耍弄小聰明。
母後王文君評價他隻會陰謀,很可能把自己作死,根本不足為慮。
母後讓自己多學陽謀,哪怕是不會用陽謀,也不要用陰謀搞一些小手段。
太子蘇蜀之前還懵懵懂懂,他現在真正見證陽謀與陰謀的差距,這才理解母後王文君的話。
皇帝蘇河乾脆的回答道:“這確實是陽謀。
朕不怕把它公之於眾,讓百姓自行決定是否參與。
蜀兒,你認為這項政策,叫什麼名字合適。”
太子蘇蜀閉上眼睛,仔細思考這個政策的名字,既要雅俗共賞,又能朗朗上口,這樣名字才有傳播度。
他思考數十個名字,最終決定下來一個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名字。
“父皇,兒臣覺得開拓令這個名字不錯。
開疆拓土覓封侯,這是刻錄漢民族血脈裡。
無論是跟隨父皇起兵的勳貴,還是頗有勢力的豪強,他們都無法忍住開疆拓土帶來的名利。”
皇帝蘇河撫掌大笑道:“不錯,很不錯,這是一個好名字。
朕這就下達聖旨,開拓令刊發天下。”
皇帝蘇河再次校對一遍開拓令,上麵沒有錯字與歧義的地方。
他簽下自己的大名,並印上帝國的玉璽。
通政司很快接到聖旨,通過報紙與電報等多種渠道,他們把聖旨刊發天下。
開拓令將會給帝國,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遼東省沈陽城,祖思明穿著有些破爛的棉大衣,迎著風雪走近一個小酒館。
“小二,給我來半碗地瓜燒。”
小二看到是祖思明,他立刻苦笑道:“祖爺,你還欠小店三兩銀幣。
小店可是小本生意,我在給您地瓜燒,掌櫃隻可就要扣我的月薪。”
店小二語氣恭敬,但他身旁的酒壇卻沒有移動一下。
祖家之前在沈陽,那可是大家族。
大明朝時,祖家是遼東將門的領頭羊,彆說進他們這種小店,哪怕是沈陽城最大的店,吃飯都不用付錢。
可是隨著蘇皇帝的崛起,祖家地位就一落千丈。
祖大壽那可是早期就想要扼殺蘇皇帝的關寧軍將領。
祖大壽戰死在沙場,打死打傷很多蘇皇帝身邊的勳貴,坊間傳聞有一位頂尖勳貴都被關寧軍的馬蹄子踩斷腿。
祖家隨後又降了滿洲韃子,他們是徹底不受新朝的待見。
祖思明自己心中也是發愁,祖家破落之後,已經變得一無所有。
他隻能組織一些同樣是遼東軍戶出身的破落戶,做一些馬幫生意。
但隨著鐵路與水泥路的建設,馬幫這個生意已經一落千丈。
剛剛入冬,本是生意最火爆的時期,他們現在卻沒接到多少生意。
因為單線鐵路變複線,鐵路運載效率提升,他們根本搶不過鐵路。
祖思明氣的一拍桌子,憤怒的說道:“你一個店小二,爺敢瞧不起祖爺。
彆看祖爺現在落魄,我接一單大生意,能頂你幾輩子掙的銀幣。”
店小二聽到祖思明這樣說,他也被氣到了,陰陽怪氣的回道:“其他馬幫都運黑貨,你的馬幫敢運黑貨嗎?
你被人盯上了,隻要你敢運黑貨,必定會被官差抓住。
你在帝國生活一天,都會過得不安生,這是你祖上造的孽。”
祖思明聽到這句話,他氣憤不已,準備掏出腰間挎著的刀。
馬幫走貨不安全,必須攜帶武器,才能保證一路順暢。
他知道店小二說的是真的,這幾年不斷發生的事,也印證店小二的話。
他隻要敢做稍微觸犯法律的事情,立刻就會被逮住。
正是因為這句話是真話,才能給祖思明造成巨大的殺傷。
他的同伴立刻攔住發火的祖思明,真得動手,他們會是吃虧的那一方。
“大哥,冷靜啊!你平常都在說,做事絕不能衝動。
這個店小二是拿話語故意激你,他想要獲得巨額賠償,絕不能上當。”
祖思明想要拿這個店小二立威,他今天如果在這裡丟了麵子,在馬幫之中都會沒威信,根本就無法服眾。
正是這時,酒店外麵響起不同的聲音。
“陛下頒布開拓令,隻要是帝國百姓,都可以前往海外占據領土,成為這片領土的主人。
占據村鎮之地成為子爵,占據縣城成為伯爵,占據府郡成為候爵,占據一省之地成為公爵。”
祖思明開始還不太在意,當他聽到報童所說的話,眼睛立刻開始發亮。
帝國之前多次向海外移民,他都沒有趕上移民的機會。
這是因為老娘病重,他無法拋下老娘獨自上路。
他新說的媳婦也剛進門,自己獨自上路,媳婦也會改嫁。
祖思明等到老娘去世,孩子漸漸長大,他卻錯失了最好的機會。
他之前喝醉時,經常抱怨自己生不逢時。
無論是在大明朝,他早生了幾年,還是沒有生在祖家,憑他的本事,都會過的遠超現在。
現在卻有了更好的機會,他之前前往海外,最多也隻是成為一名小地主。
現在如果抓住這個機會,一府之地也不大,成為一名侯爵,完全沒有困難。
祖思明酒也不喝了,他買一份報紙,立刻返回馬幫。
他來到馬幫門前,立刻用他的大嗓門吼道:“兄弟們,大家快出來,來大生意了。”
“大頭領,真的有大生意。”
“來大生意了,我的娃終於有肉吃了。”
“太好了,我們已經休息太長時間,終於有大生意上門。”
祖思明把報紙拍在桌上,他知道這些人,很多都不識字。
他一字一句,把報紙上麵的內容,念給眾人聽。
“男兒馬上取天下,我們常說自己生不逢時。
如果我們早生十幾年,無論是加入大明還是投入大華,那都不是現在這個結局。
遼東軍戶的威名,早已經被世人所遺忘。
男兒功名馬上取,血還沒有涼的兄弟們,跟我前往海外拚搏一場。
大家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腿兒,其他人能成功,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成功。”
祖思明的威望很足,大部分馬幫孑然一身的單身漢,都願意跟隨他拚搏一場。
這個場景不止發生在帝國遼東沈陽城的一個小馬幫中。
它在帝國全境各地都通過不同形式上演。
開拓令點燃了野心家心中尚未熄滅的野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