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譽豎了個大拇指,“我媳婦就是招人稀罕。”
“快去打水。”宋知婉讓周時譽把水溫調到合適的溫度,倒臉盆裡後,再拿出來。
周時譽哎了一聲。
小男孩站在門門口,睜著大眼睛看她。
宋知婉朝他招了招手,“坐到凳子上好不好?”
小男孩乖乖的走過去,坐到了凳子上。
等臉盆端出來後,宋知婉用了周時譽的毛巾,讓小男孩低下頭去,"阿姨先給你洗洗臉,洗洗手,咱們再吃飯,這樣比較乾淨衛生,知道麼?”
小男孩也沒點頭也沒搖頭,就是聽她的話低下了頭。
宋知婉知道他是答應的意思,便溫溫柔柔的用打濕的毛巾,去洗他的臉。
她沒怎麼照顧過人,特彆還是小孩子,手上自然更輕柔,還道:"要是不舒服,就和宋阿姨說,知道麼?”
小男孩嗯了一聲。
嗯?
雖然隻有個音節,但是這也代表了兩人關係親近了一步。
宋知婉還挺高興的,給他更為仔
細的洗了臉,然後又用乘下的水,給小男孩洗了手,水已經是黑的了。
她又換了盆。
直到徹底的把小男孩洗乾淨了後,宋知婉才發現他長得還挺可愛的,是個清秀長相的孩子,不太像趙副團。
應該是像媽媽。
宋知婉拿出了飯盒,"吃吧,應該還是熱的。"
上麵鋪滿了肉。
小男孩立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看他這樣,宋知婉微蹙起眉頭,“趙副團自己兒子也不管麼?”
“估計也是沒有時間管,”
周時譽搖了搖頭,也覺得孩子怪可憐的,"男人帶孩子本來就糙,我們平時又忙,頂多能管吃飯,不過有時候真忙起來,連飯也管不了,頂多就是讓隔壁的嫂子幫忙帶一下,但也不好總麻煩彆人,更何況……”
周時譽拉過宋知婉,壓低了聲音,"你也看出來了,陽陽好像有些問題,自從他父母離婚後,他就沒開口說過話,也不親近人,對誰都是沒表情,就是不會笑也不會哭,其他嫂子也怕帶他。”
這是什麼情況?
宋知婉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
聽周時譽的意思,離婚前應該是正常的,隻是離婚後突然沒有情緒了,她還沒碰到過這種情況。
要是治病的話,宋知婉還能幫忙治一治。
可要是像這種不是身體上的病,她也不太懂。
宋知婉甚至都沒怎麼聽說過。
她有些突然的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宋知婉道:“那也不能不管吧,你看他身上破破爛爛的,我知道你們團長副團長的工資不低的,總不能自己當父親的吃香喝辣,自己兒子卻跟乞丐一樣吧。"
她對趙副團有些意見。
這一點上,周時譽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宋知婉解釋,"等到時候我找趙副團聊一聊吧。"
趙陽很快就把飯都吃完了,不過等宋知婉捧著一碗麵出來的時候,他又眼睛滴溜溜的看著那碗麵了。
宋知婉頓時哭笑不得,“還沒吃飽?”
趙陽看著麵。
“我給你分一小碗吧。”
/>趙陽點點頭。
宋知婉給他分了一個小碗,趙陽立馬吃了起來,從吃飯的速度可以看得出來,趙陽更喜歡吃麵條。
兩人一道吃完了麵。
外頭就來人了。
是周時譽去找了趙帥。
與此同時,趙帥身邊還跟著田甜。
趙帥一看自己兒子竟然在這,還有些氣,衝進去就扯了一把趙陽,"你能耐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你下次還敢亂跑麼!"
說著,就往他屁股上狠狠的打。
宋知婉想上去攔。
不過田甜比她更快一步,裝模作樣的拉了幾下,眼眶紅紅的,“趙哥,你打孩子乾什麼,是我不好,沒看好陽陽,陽陽一定是不喜歡我,所以才跑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在食堂裡忙著工作,哪能隨時看著他,我看就是這個混小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給我惹麻煩!”
“喜歡?這由得了他喜不喜歡麼,老子娶媳婦,什麼時候還要聽小子的了!”
趙帥顯然是在氣頭上,甚至都想要用腳踹了。
宋知婉眉頭一擰,立馬上前了一步,將趙陽護在了身後,"趙副團,再怎麼樣,你也不能打孩子。”
趙陽緊緊的抓著宋知婉的手,麵無表情,木然的看著兩人。
見宋知婉出來攔著自己,不讓他教育孩子。
趙帥想著對方是周時譽的媳婦,而且還幫自己照顧了孩子,本想要好好解釋的。
耳畔就傳來了田甜,委委屈屈的嗓音,"宋醫生,你怎麼這麼說呢,趙哥也是關心孩子,所以才這樣生氣,你不知道趙哥家裡的事情,就隨便指責人不太好吧。”
這話一出。
趙帥一想,是啊。
這是自家的事情,乾什麼還要跟彆人好好解釋。
趙帥也有些不高興了,黑著臉道:“宋醫生,這是我的家事,你就彆管了。”
“趙副團,你這話說的太沒良心了,要不是我媳婦,陽陽這會兒還跟小叫花子似的,我們光給他洗臉,就洗了兩盆水才乾淨,他肚子還一個勁的在叫。"
“我就覺得納悶了,田同
誌是吧,你要是真為陽陽好,怎麼不知道給他準備飯吃呢。”
周時譽自然不會讓彆人欺負自己媳婦,這種事情他肯定是要管的。
被周時譽這麼一說,田甜的臉色頓時變了。
她要哭不哭的,委屈極了,"周團,我一直在忙,陽陽也不聽我的,我怎麼管。"
“那你得檢討一下,為什麼陽陽聽我媳婦的,卻不聽你的。”周時譽對她這副姿態,根本看都不想看。
隨後又看向了趙帥,"趙副團,陽陽是你的兒子,你怎麼管教孩子,我和婉婉,也沒辦法多管,但作為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我想和你說兩句,不僅要做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的軍人,還得做一名合格的父親,大院裡那麼多兄弟嫂子都在,你這麼打孩子,說不過去。”
這幾句話,說的有些重了。
趙帥鐵青著臉,卻是不敢在打孩子,抿唇道:“周團,這一回謝謝你和宋醫生,下一次不會麻煩你們夫妻了,陽陽還不跟我走!”
這邊動靜,已經引起了附近嫂子們的關注了。
趙帥還要臉,不想把自己的家事,攤在眾人的麵前,成為談資。
趙陽還是緊緊的抓著宋知婉。
隻是這個時候,宋知婉也沒法把趙陽留下,隻能Ⅳ下身,和他道:"陽陽,你乖乖和你爸爸回去,要是他回去打你,你就找他領導去,讓他領導管他。”
趙帥:“……”
眼看著趙陽還是不肯走,趙帥隻能上手把人扛在了肩膀上。
引來的是趙陽瘋狂的拍打他的肩膀,又哭又鬨的,還朝著宋知婉方向撕心裂肺的叫。
宋知婉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女人大概都會有天然的母性,不過她被周時譽拉住了手。
周時譽搖了搖頭,"這是趙家的事情,我們管不了。"
宋知婉咬了咬唇,隻能不去看了。
很快就安靜了。
哭聲從近到遠,直到消失。
宋知婉有些難受,“怎麼能這麼做父親,陽陽隻是個孩子啊。”
“父母離異,最苦的還是孩子。”周時譽歎了口氣。
宋知婉看他,“他們為什麼
離婚?”
這年頭離婚的,實在是少,很多夫妻甚至常年忍受家暴,都不願意離婚。
除非像是宋知婉父親這樣,思想開放了,連家都不要了,隻想著追求自由。
宋知婉看著趙陽,總像是看到了自己。
那時候,父親走的時候,她也這樣哭過。
再之後是母親,她求母親帶她一起走,可母親坐在車裡,卻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追了好久好久的車。
直到摔倒,身上全都是擦傷為止。
宋知婉還想要往前去追。
宋安清追上來將她摟在了懷裡,稚嫩的聲音卻鏗鏘有力,"婉婉,你有大哥,有奶奶,有弟弟妹,我們都很愛你。”
有的人是父母,但卻承擔不起父母的責任。
宋知婉不怪母親離開,她知道她如果再不走,一定會死。
她溫柔端莊的母親,離婚後徹底的變成了一個瘋子。
除非離開南城,離開所有姓宋的人。
很不幸。
她姓宋。
周時譽具體情況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隻知道有一天,她們就突然離婚了,趙副團前妻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包括陽陽,趙副團也沒說過為什麼,我們也不好去問彆人的私事。”
宋知婉嗯了一聲。
看出宋知婉的情緒不太對,周時譽牽住了她的手,“怎麼了?”
“沒事。”宋知婉搖了搖頭。
經過這一鬨,周時譽見宋知婉好像有些低落。
他便主動去收拾了剩下的家務,又給宋知婉燒了熱水,全程都沒有動手動腳。
周時譽並不是笨蛋。
他知道自己媳婦,情緒不太好。
等宋知婉洗完澡出來,周時譽塞了東西到她手裡,"給你。"
宋知婉攤開掌心看了一眼,發現是一顆奶糖。
意外的看向周時譽。
周時譽是個直男,很多事情不太懂,甚至是笨拙的,"吃顆糖,心情會好一點。"
他發現了。
宋知婉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
就有些委屈上來了。
她湊過去抱住了周時譽,咬著唇道:"謝謝。"
“這有啥好謝的,咱們是夫妻,哄媳婦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周時譽眉眼間的凶悍被洗去了,剩下的是他專屬於對宋知婉的溫柔。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又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裡,溫聲道:"雖然我覺得有些事情,我沒必要解釋,但是如果這些事情會讓你不高興,我就覺得是很有必要的。”
宋知婉抬眸看他。
周時譽依舊很溫柔,“這兩天跟我鬨脾氣,不高興了是不是?”
被這麼直接問,宋知婉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一直以來都不會表露自己的情緒,處理事情也隻會用最冷靜的一種方式去處理,這算是她頭一回有些小脾氣,竟然還被發現了。
其實宋知婉不是不知道,周時譽跟那個田甜應該是沒什麼,或者說是還來不及有什麼。
要是真有什麼的話,也輪不到跟她結婚,就是她控製不住自己去對周時譽陰陽怪氣。
今天甚至還做了很幼稚的舉動。
都不像宋知婉了。
她也不想繼續折磨周時譽了,便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但很快又伸出了手,比劃了一下,“就一點點。
宋知婉不想讓周時譽覺得,自己是個小氣的人。
周時譽雖然知道是什麼情況,但他現在更想宋知婉自己能說出來。
“那可以跟我說說,為什麼不高興麼?”
宋知婉頓了頓,小聲道:“因為田甜。”
周時譽鼓勵她繼續往下說。
宋知婉索性鼓起勇氣,問道:“你是不是和田甜相過親。”
“應該是的。”周時譽其實壓根記不得了,他補充了一句,“我是被逼的。”
宋知婉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嘀咕了一句,“被逼的還見兩回。”
而且相個親,鬨得整個大院都知道了。
說兩人一點好感都沒有,宋知婉還是打上問號的,反正田甜肯定有好感,要不然也不會現在都和趙副團一塊了,還來對她說那些奇怪的話。
周時譽覺得她這樣還怪可愛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坦然的解釋,"我
也不知道什麼情況,頭一回是看在高團的麵子上去見的,第二回是首長讓我見一見。”
“你也知道我年紀不小,部隊裡像我這個年紀的,不是在鄉下已經有媳婦了,就是帶著媳婦隨軍來了,小孩都能打醬油了,領導對我的婚事很重視,三天兩頭的安排我相親,我不去就給我下命令,還好媳婦你出現了,救我出了火坑。"
後麵還不忘誇一誇宋知婉。
宋知婉一想,覺得能接受這個解釋,畢竟周時管的年紀,放在哪裡都算是極晚婚了,很少有人這麼晚才結婚的,要麼是極為挑剔,要麼就是沒人看得上。
周時譽的條件,顯然是前者。
宋知婉嗯了一聲,意思就是她信了,不過想到田甜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一說。
“我昨天請了嫂子們來吃飯,她也被田嫂子帶來了,不過她對我敵意很重,話裡話外都是我對你不好,不夠賢惠,還說你喜歡吃土豆雞塊,每次去食堂她都會給你打很多,反正意思就是,我對你不夠了解,她和你關係很好。”
說到這,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瞥了他一眼,“她果然給你打很多的肉。”
宋知婉其實知道田甜說的這些話,無非就是故意給她添堵的,反正就是不想讓她舒坦好過。
不過知道歸知道。
這回宋醫生的腦子,就是顧不上用了。
整個人都是酸酸的,成了小酸杏,咬一口下去,酸死人那種。
周時譽感覺到了宋知婉的酸意,一點都不慌張,他甚至還想要笑,要不是怕自己媳婦更生氣的話,他鐵定要笑出聲。
不過能願意開口和自己說了,他也就放心了,這種事情都不算什麼事情。
周時譽想了想,問宋知婉:“我記得田甜和趙副團已經在一塊了吧,不出意外就要結婚了。”
宋知婉點頭。
“你覺得趙副團和我比怎麼樣。”
宋知婉眉頭一皺,“他怎麼配跟你比!”
光對親生兒子的態度,她就覺得拿他跟周時譽比,是對周時譽的侮辱。
對於這句話,周時譽還是很滿意的,他湊過去親了親宋知婉,"你看,之前我和她相親,但我沒看上她,她後麵隻能選擇了趙副團,心裡肯定會不平衡的
,所以就想要在你這裡找存在感,其實她是嫉妒,我年輕力壯還未婚,長得也不差,又是個團長,往後前途不可限量,而我現在卻屬於你,她這麼一想,就更難受了。"
宋知婉:“……”
哪有人一直往自己臉上貼金的!
不過宋知婉卻也不得不承認。
周時譽說的都是真的。
他確實是各方麵都讓人滿意極了。
周時譽漆黑的眼眸裡,是亮晶晶的笑意,“而且媳婦,你沒發現麼,其實你是吃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哥:吃醋好啊,吃醋就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