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譽拍了拍腦袋。
“忘記說了,今天事情一大堆,我現在去說吧。”
宋知婉看了他一眼,頓覺他不靠譜,“早知道你這麼忙,我就不安排你做這些了,還不如我自己說呢。”
知道媳婦是不滿了,周時譽自然要主動承認錯誤。
“早上說晚上說都一樣,我現在去說,你坐著吧,廚房裡油煙味大,不適合你一個要生的人待著。”
說完話,也不等宋知婉說什麼,立馬就走了過去。
看他這樣,宋知婉也就不在說什麼了,她都快要生了,還要為這些事情操心來操心去的,是挺煩的。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係,反正她現在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等周時譽進了廚房。
正在燒火的周美喜,聽到腳步聲抬起頭,顯然是有些緊張的,但看到是周時管進來的時候,鬆了口氣。
不過隨即又提起了心。
周時譽也不代表就不讓她走了,她可是在這裡闖出禍來了,要不是宋知婉及時趕到,她現在應該已經在收拾包袱了。
像周時譽這樣的身份,家庭和睦是很重要的,上麵很看重這些,一個人要是連家裡的關係都處理不好,那高位是肯定升不上去的。
周美喜感覺自己在等著人來審判。
她抿了抿唇,沉默異常。
周時譽看她不吭聲,索性道:“我來燒火吧,你去燒飯。”
火都不讓她燒了。
周美喜感覺自己逃不過去了。
她站了起來,低著頭跟個大鵪鶉似的,咬了咬牙,"老二,你要說什麼就說吧。"
總這麼逃避不是回事。
大不了再想個辦法回來。
現在自己做錯事了,惹得老二媳婦不高興了,那就是她的問題。
見周美喜這麼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周時譽挑眉,"大姐,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啊?"
“知道,”周美喜說開了,也就不畏懼什麼了,她道:“昨天晚上你們聊天,我聽到了。”
一聽這話。
周時譽眉頭就擰了起來,立馬看了看門口位置,見宋知婉已經進了屋
休息,這才鬆了口氣,無語的看向周美喜,“大姐,小婉介意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讓她知道你還偷聽人講話,絕對要不高興了。”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也介意。”
他和宋知婉是共同體。
周美喜急了,“我沒偷聽。”
周時譽: "你沒偷聽你怎麼聽到的,我們跑你耳朵邊說的?"
“我就是路過,無意間聽到了。”周美喜被誤解就急著解釋,睜大眼睛道:“真的,我洗完臉洗完腳,去房間裡的時候,正好路過,聽了兩句……"
誰叫這裡隔音一般的。
周時譽看她一眼, “我姑且信你一回, 這話彆跟我娘婦說, 下回不要偷聽了, 哪怕是路過, 也不能偷聽,她現在肚子大著,彆惹她不高興。"
周美喜哦了一聲。
算了,解釋那麼多也沒用。
她就是知道兩人嫌她煩了。
周美喜無精打采的。
隨後想著宋知婉肚子都那麼大了,忍不住道:“就算想要讓我走,也不該在這個時候,你媳婦都要生了,她們娘家人我看了,沒有個長輩能照顧的,總不好叫她大嫂來照顧吧,她大嫂自己都沒有生過呢,一點經驗者都沒有,還有她們家那個保姆,還得照顧老太太,要是我走了,你們找誰幫忙啊。”
她還是要為自己爭取一下。
哪怕是垂死掙紮。
那也得蹦跳兩下。
周時譽以為周美喜聽完整了,但不懂她反應為什麼這麼大,不由納悶道:“隻是去上個課而已,我看過時間了,應該是照顧的了小婉的,不過等孩子生了之後,可能上課會比較辛苦,得帶著孩子一起去了。”
上課?
周美喜愣了下,“上啥課?”
“掃盲班啊,你想去不。”
掃盲班?
周美喜瞪大了眼睛,“我能去?”
她當然想去啊!
劉桂花上了課,都跟變了個人似的,雖然說沒學到很多吧,但總比一個字都不認識的好,當初周家窮,要不然也不會把老二送去當兵。
而她作為大姐,更不可能上學了,在家裡要乾的活
多得很,到現在周家四姐弟,都沒有上過什麼學,老四也就是個小學畢業。
老二去當兵,老三是男子漢,家裡的活就得乾了,到了老四的時候,倒是有點條件了。
但是老四壓根不是讀書的材料,上完了小學就跑回家了,說還是在家乾活好。
畢竟上個學,還得走到很遠的地方,一來一回就得四五個小時,老四這人沒有讀書的天賦,自然不樂意這麼起早貪黑。
本來不上學,在農村裡就比較正常,所以老四不想上學,周家也沒人逼他。
周美喜運道不好,她其實是挺聰明的,她和周時譽都是想上學的人,可一個是老大,得承擔起家裡的事情來,一個是老二,飯量大,隻能送去當兵。
要不然非得把家裡給吃窮不可。
要是換做是老三老四,周時譽在宋知婉提出來的時候就會一口回絕掉,自己兩個弟弟什麼樣,他心裡還是清楚的。
然而周美喜就不一樣了。
周時譽知道自己這個大姐,還是想要讀書的,所以才來問問。
聽到她這麼驚訝,周時譽笑了笑, "正好咱們這不是開班了麼, 你要是想去, 我們就去說一說,加你一個名字,反正一個是教,兩個是教,一群也是教,多一個人罷了。”
周美喜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感情是自己會錯意了?
宋知婉壓根沒想讓她走,反而還在為她考慮?
這麼一想,周美喜頓時羞愧不已,她張了張口,“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周時譽也明白過來了,估計周美喜隻聽了前麵,沒聽後麵,有些無奈,”你在這裡也呆了一段時間了,我們兩口子是什麼樣的,你還不清楚麼,你在家裡操心這操心那的,對我媳婦也是上趕著的好,我們真能感覺不到?”
能讓宋知婉這麼主動考慮的人,也算是當周美喜是一家人了。
更何況,就算宋知婉不把周美喜當自己人,看在周時譽的麵子上,她也不會說什麼的。
當然前提是彆太過分。
周美喜覺得這個誤會是在是太大了。
她萬一想岔了呢。
萬一直的聽了田甜的挑撥,把她當回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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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一具的聽了由的挑技,把她當回了事,那老一則如該有多失望啊。
這麼一想。
周美喜都覺得背後發涼。
她這個人的性格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她屬於那種有問題,都會從自己身上找問題的人。
像這一次的事情就是,她就覺得是自己沒做好。
要是換成那種,隻覺得是彆人問題的,肯定就要和宋知婉乾架了。
到時候還不得鬨得人仰馬翻啊。
一個是姐姐,一個是媳婦,周時譽夾在中間也難做人。
周美喜歎了口氣,“是我的問題,我以為是我在這裡待太久,你們嫌我煩了。”
“大姐,你在家裡,什麼活都乾,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也知道我和小婉,兩個人都要上班都忙,小婉又要生了,到時候孩子也得找個人帶不是。"
周時管現在也有些後怕,這個田甜挑撥的太是時候了,說不準自己早上說的話,周美喜都不至於和田甜乾仗,說到底確實是自己沒辦好。
他現在更慶幸的是,周美喜是跟田甜乾仗,不是跟他媳婦乾仗。
那他真成夾心餅乾了。
那多糟心啊。
煎熬的就是他了。
這個田甜也真是的,不乾人事,老想著在背後暗戳戳的辦事,太小家子氣。
周美喜聽到自己的這些價值,還挺美滋滋的, "你放心,隻要你們能讓我在這裡待著,什麼活都給我乾,孩子我也幫忙帶。”
對此。
周時譽點頭, "我和我媳婦商量過了, 因為她要生了, 所以你趁著這個時間, 先去掃盲班學習,能學到多少算多少,不懂的就問我媳婦,等孩子大點了,到時候就給你找工作。”
“工作?!”周美喜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周時譽:“我媳婦說了,你總不能一直在我們家乾這些,你也有自己的家庭,她知道你肯定想兩個女兒,但是我們這也不可能一直都是你的避風港,等以後你有了工作,有了住所,安定下來了,就能把雪花雪純都帶過來了。”
至於盧亞平。
周時譽也不知道說什麼。
離婚
這個詞,周時譽其實不喜歡。
因為他結婚後,就沒想過離婚。
身邊人也都是這樣,像趙帥那樣離婚的,真的就是極為少數個彆了。
站在周時普的角度上來說,自然是希望家和萬事興,要是有一天彆人指著宋知婉的成分,來讓自己離婚,周時譽絕對火大到讓那人滾蛋。
甚至還想要動手。
在周時譽的心裡,家是很重要的,很多東西都無所謂,但是親人卻是尤為特彆的。
可這個觀點,宋知婉隻認同一半。
"要是大姐想要離婚,想要掙脫開來,那說明是真的寒心了,過不下去了,那時候還不讓離?離婚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相反的,可能會獲得新生。”
當然她認同周時譽的家,認同他對親人的態度。
宋知婉自己也很在意親情,很多方麵她是不介意自己吃虧的。
可是離婚這個事情,就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情況了。
周時譽捏了捏她的臉蛋,“我就是不喜歡你提。”
這個觀點很可怕。
他針對的是宋知婉。
聽了周時譽說的,周美喜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不是沒有這些想法,隻是她認為自己這個時候提,是有些得寸進尺的,總要先自己成為對他們有幫助有價值的人,才好去開口這些。
這是人情世故。
當然她也可以仗著是周時譽的大姐,讓周時譽幫忙找工作,可親情也是容易被消耗掉的。
然而現在周美喜聽了這些話,沒想到主動提出來,為自己著想的人,竟然是宋知婉。
周美喜嘴唇蠕動,“你媳婦她,真的這麼說?”
“我還騙你不成,你就給我句準話,想不想去上課,其他的事情,咱們之後再說。”周時譽道。
周美喜用力的點頭。
她要去進步,總靠著彆人不是回事,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不至於很慘。
像之前她從婆家出來,回娘家都困難,自己又沒有文化,連保證自己活著都困難。
見周美喜答應了,周時譽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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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珍鳳早聽說了田甜和周美喜吵架的事情,對於田甜她搖頭,“彆人上趕著想要來上課,她還遲到早退,算了,我也不管她了,自己立不起來也沒什麼用。"
當初她覺得宋知婉不合群的時候,說了一次,宋知婉就上心了,這才是該有的態度,像田甜那樣的,說過幾次她就不會再說了。
宋知婉不評價。
一個大院的,麵上都還要維持平和,讓彆人覺得她跟田甜處不來,沒有什麼意義,但是可以讓彆人覺得田甜和她處不來,那就是田甜的問題了。
反正自己是堅決不會吃虧的。
在不吃虧的範圍,隨便田甜怎麼造。
周美喜的事情解決了。
接下來幾日,宋知婉明顯感覺到,周美喜比之前更加勤快賣力了,除了上課的時間,其他的活全都搶著做,宋知婉現在隻需要上班就行了。
這日。宋知婉去了酒水廠。
如今酒水廠的銷量算是不錯,耀酒的品質隻要把關住,問題就不是很大。
而學習班也很穩定。
第一批的學員已經上軌道了,留在廠辦醫院裡的學員,就有兩個,一個是尹大海,一個是楊倩,其餘的要麼是回了村裡,要麼就是去了彆的地方。
嚴蘭算是學習班裡成績不錯的,她運氣不錯,被分派到了南城醫院。
走之前,還請宋知婉吃了頓飯。
至於朱燦榮,他準備重新高考,想要考京城的學校。
見朱燦榮想要考京城學校,宋知婉調侃道: "看來你和甄嬌聊得還不錯?"
“還行吧。”朱燦榮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但也沒否認。
看來有戲。
朱燦榮是真的沒碰到甄嬌這樣的女同誌,做這個準備之前他其實還挺緊張的,但甄嬌一直寫信給自己鼓勵他,時間長了,他也會和甄嬌說自己心中的苦悶,和不得誌。
但甄嬌就十分的勇敢有主見,和他說了很多。
時間久了,朱燦榮也習慣了甄嬌在身邊。
既然決定高考了,朱燦榮也不能真的分配去醫院了,他還是在酒水廠裡做打字員,把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
門
口傳來了敲門聲。
是楊倩。
朱燦榮看有人來找宋知婉,就站了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去忙了。”
宋知婉點頭。
人走的時候,楊倩還在看他的背影。
瞧見她的模樣,宋知婉搖頭,哪裡還看不出楊倩是什麼心思。
不過現在朱燦榮顯然是對甄嬌有點想法的,隻能說楊倩在這裡和朱燦榮朝夕相處這麼久,都沒有擦出什麼愛情火花,以後自然也不可能會有了。
楊倩放下東西就走了。
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知婉也不好說什麼,想要少點麻煩,那就得少管閒事。
等人一走。
李梅秀就和尹大海你一句我一句的走了進來。
看她們似乎是在討論什麼事情,宋知婉隨口道:“這是醫院,這麼嘰嘰喳喳的都在說什麼。”
兩人都有點怕宋知婉。
尹大海當即閉了嘴。
還是李梅秀忍不住道:“宋醫生,你猜我剛剛看到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