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譽想想,這也是其他人自己的事情,他也沒打算幫趙帥說話,就是怕到時候趙帥又要去搶趙陽的撫養權。
對此。
宋知婉道: "他搶不著,楚原看中了陽陽。"
隻要是楚原提出來的,依照葛廠長他們,肯定會想辦法幫忙解決的,更何況趙陽確實也是天才,跟著楚原,比跟著趙帥強多了。
周時譽聽宋知婉這麼說,也就沒再說什麼。
等到第二日。
周時譽還沒有走,小五就和小葉一塊來了。"怎麼你也來了?"
周時譽有些意外。
小五讓小葉把孩子放下,先去做飯,才轉頭和周時譽道: “王晟那邊我問過了。”
"怎麼回事?"周時譽聽到是王晟的事情,倒也沒當回事,他就是覺得這小子太弱了,不適合待在部隊。
小五猶豫了一下,道:“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但是小戴的意思是,沒辦法讓他離開。”
不能讓人走?
周時譽微微蹙起眉頭,那還挺麻煩的,這個人一看就不服從管教,如今部隊裡不服從管教的人幾乎沒有,大家都以當兵為榮,哪裡會像是王晟這樣,都敢頂撞上級領導了。
這種肯定是要受處分,挨檢討的。
周時譽還有任務在身,也沒辦法處理王晟,便道: “那就讓他從夥頭兵做起吧,什麼時候身體素質跟上了,什麼時候再考慮歸隊的事情,不然就一直在炊事班待著。"
這倒是個好辦法。
小五趕緊哎了一聲,他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所以特意來問周時譽的。要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小子,自從上次跑圈之後,就像是找到了新的偷懶方式,一直都用自己身體不好為借口,逃避訓練,那剩下的五圈,到現在都沒有補上。
長此以往下去,其他士兵肯定要有想法的。憑什麼他可以休息請假,自己就不行呢。
畢竟大多是新招收的。
這樣就是擾亂軍心了。
可偏偏又處理不了這個人,你說真要讓他狠狠的跑,那萬一出事情了,也麻煩。周時譽說去做夥頭兵,那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周時譽還道: "把最累的活給他做,廁所彆忘了讓他打掃。"
既然進了部隊,那就有的是辦法,讓他去做事。
小五應下了。
等小葉做完飯出來,小五便順勢留下來吃了早飯。
宋知婉本來沒想著昨晚上頭發的事情,但是她突然注意到,小葉的頭發油油的,似乎很多天都沒有洗過了,她頓時沒了胃口。
也不是宋知婉矯情。
主要是一個習慣了衛生乾淨的人,讓她去習慣臟亂差的環境,是非常困難的。宋知婉沒有直接說,隻是吃的少了些。
小五注意到了。
立馬問, "嫂子,是小葉做的不和胃口麼,要不我讓小葉再給你做點?""不用了,我自己沒什麼胃口而已。"宋知婉勉強笑了笑。總要給小葉一些麵子,總不好直接在小五麵前說。依照小五的脾氣,會把小葉直接揍一頓。
宋知婉也看不慣小五這麼對媳婦,所以這個事情就算要說,也得私下裡和小葉說。
小五看她好像真沒什麼胃口,又看向了小葉,說道: “晚上你給嫂子做點好吃的,你包子包的好,晚上包點包子吧。"
小葉惴惴不安的應了一聲。宋知婉看兩夫妻的相處模式,有些微微不適。
去給周時譽拿衣服的時候,她也小聲提了一句, "你覺不覺得,小五太大男子主義了,小葉都不敢怎麼說話,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周時譽換上外套,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口道: “你以為誰都跟我似的,把媳婦當眼珠子一樣的疼,每對夫妻有每對夫妻的相處方式,咱們也不好說。"
小五就是這樣的人,跟小葉結婚也不是因為多喜歡,純粹是年紀到了,組織一介紹,就在一塊了。
當然現在絕大多數的婚姻都是如此。
宋知婉瞥了他一眼,"到這個時候,你還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說的是實話。”周時譽笑嘻嘻的回了句,湊過去親了一口宋知婉,掰著她的肩膀道:“好了,我要走了,你也早點去上班吧,家裡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就和小葉說。"
宋知婉嗯了一聲。
>等周時譽和小五一走,小葉又在那忙忙碌碌了起來,宋知婉本來打算出門上班去的,結果就看到小葉擦桌子的那塊抹布,已經油浸浸了。
她忍不住道: "小葉,你那塊毛巾,去洗一洗吧,這樣擦桌子擦不乾淨的。"小葉頓了頓身形,低聲應了一聲,就拿著抹布進了廚房。等出來擦完桌子,就見她要去擦櫃子。
宋知婉連忙製止了她, "小葉,擦飯桌的抹布,和擦彆的抹布是分開的,你怎麼還用這塊抹布去擦櫃子,這樣很不衛生。"
畢竟這是擦飯桌,還要洗碗的。
事實上,要是可以的話,宋知婉都想用三塊抹布。小葉被這麼一說,眼眶立馬紅了。
她站在那,整個人都很局促,瘦弱的身子還有些在顫抖,是典型做錯事之後的表現。
看到她這樣,宋知婉瞬間有一種自己是罪人的感覺,她隻好緩了語氣道: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隻是這樣不衛生,吃到肚子裡的話,對身體也不好,很容易生病的。"
這些習慣,是宋知婉不能忍受的。
試想一下。
沾滿灰塵的抹布,去洗碗,宋知婉就吃不下任何東西。
可看小葉這樣,宋知婉就告訴自己,這隻是因為農村的習慣問題而已。小葉吸了吸鼻子,低聲道歉, "對不起,嫂子。"
"沒事,你可能一時改不了習慣,但是我們慢慢改好不好,如果你記不住的話,我就給你寫張紙條,你忘記了就去看一眼,你上過掃盲班,認識字吧?"
宋知婉看她這樣也心軟了幾分。
小葉點點頭,但還是怯生生道: “我認識的字不多。”
“那就拚音。”宋知婉覺得這都不是問題,隻要小葉願意改就行了。小葉嗯了一聲。
宋知婉就給她寫了一些注意事項,又看了看她的指甲縫和頭發,猶豫了一下道:“做飯前也要記得洗手,因為手上的細菌不少,頭發要是不想洗,可以紮起來,咱們做軍嫂的,也得注意一下儀容儀表。"
交代完這些,宋知婉看小葉點頭了,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這些都是小問題,宋知婉還是能夠忍受的,隻要小葉能夠改,那就沒什麼關係。另一邊。
br />自從從大院裡搬出來之後,周美喜就住到了酒水廠裡,也是怕盧亞平找到她,隻要找不到,他也就不會再來糾纏了,至於離婚的事情,老二說會幫她談妥,這讓周美喜沒了後顧之憂。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大女兒盧雪花也會來。
周美喜今天休息,又從吳主任那邊拿到了鑰匙,能夠搬進家屬院了,她要去接自己的女兒了。這一切,都是老二家幫她的。
周美喜內心很感激,也不由的在想宋知婉帶兩個孩子能不能行,因為心虛愧疚的關係,惹得周美喜都不敢去找宋知婉,哪怕都在酒水廠裡。
不過她還是打聽過的。
是問王英打聽。
因為她現在這套房子,就是王英讓出來給她的,而王英自己則是搬到了宿舍去。
這讓周美喜很感激,她知道,這一切是因為王英覺得,自己是宋知婉的大姐,所以才這麼幫她的。
打掃完房子,周美喜做了點包子,給王英送了過去。
王英現在是工會副主席,卻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分到,而是讓給了一個普通女工,自己搬去了宿舍,事情一出來,大家都很驚訝。
有些人就忍不住問王英了。
“王副主席,你為什麼要把房子讓出來?”
王英笑了笑, "周美喜比我更需要這套房子,她是一個單親媽媽,還有兩個女兒要照顧,她雖然剛進廠裡沒多久,我卻已經聽到了不少人誇獎她,說她是一個很勤勞很努力的女職工,作為工會的一員,女職工們的需求比我個人的需求更重要,我並覺得這是一件很特彆的事情。”
這話說得好。
也不知道這個事情是‘怎麼傳出去’的。
反正連徐廠長他們都知道了,當即就誇王英是個能真正做到,把群眾要求高於自我需求的人,是大家要學習的楷模。
倒也是神奇。
這麼一來,王英在工會裡,竟然還有了點說話的權利。不少女工都很看好王英。
王英這段時間來,一直都遊走在底層群眾之間,把婦女員工的需求放在首位,好些事情都是她親自跑的,因為她沒有秘書。
堂堂一個副主席竟然沒有秘書。
而光靠王英自己,就悄悄的幫婦女員工辦了很多事情。
大家都對王英這個名字,有了深刻的印象。這事情傳來傳去的,也就傳到了劉主席的耳畔。劉主席笑得有些勉強,彆人問起來的時候,她能說什麼呢,隻能誇王英啊。
回頭和自己的秘書,卻是臉色不太好看, "你當初推薦王英做副主席的時候,不是說她年輕好糊弄麼,現在她的勢頭都要比我強了!"
李秘書出謀劃策,"不如讓她去跑外麵,把一些活給她做?"
說的跑外麵,就是不在酒水廠裡麵待著,這種工作一般都是讓手底下的乾事做的,其實也就是找新聞,和街道那邊的婦聯溝通溝通。
雖然說這樣一來,就要和外頭聯係了,但也總比在酒水廠裡一直這麼造勢強。
街道那邊的婦聯,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劉主席自己都不願意去跟她們接觸,時不時的開會不說,每次有好事,都不會分給她們這些廠子裡的工會。
劉主席沉吟了會兒,道: “那就把婦聯的事情交給她吧。”
往外跑了,那也是做無用功。
好過王英現在要動搖這些女職工的心思強。
如果真的讓王英做成了,那到時候權利也不得不分給她了,這和劉主席之前的初衷也就不同了。她隻想要一個傀儡。
而不是再養出一個楊副主席來。
不過劉主席還是不放心,又看向了李秘書, "你現在開始去盯著她,不是都說她沒秘書麼,我把我自己的秘書讓出來給她,總沒話說了。"
隻是劉主席並不知道。
這一切,其實都是王英和宋知婉的計劃之中。
周美喜跑去火車站接的人,一路上她都很焦急,因為盧雪花是一個人來的,雖然她已經有十二歲了,但是周美喜還是擔心自己的女兒。
自己當初來的時候,一路上連口水都不敢喝,生怕彆人往裡麵下什麼。
後來自己還在南城碰到過拍花子,偷人家的孩子,自己還幫忙抓賊了,隻是可惜,沒抓到人。周美喜這麼一想,就更擔驚受怕了起來。
萬一自己閨女碰到了怎麼辦。
好在,大老遠的,周美喜就瞧見了自己閨女。
盧雪花今年十二歲,長得卻格外的瘦,一米五的身高,出現的時候就跟竹竿
一樣,風一吹就要散了。
她皮膚呈現黃黑,五官瘦的有些脫了相,穿著一件破棉襖,還是花布的。
看到周美喜的時候,盧雪花立馬眼睛一亮,朝她招了招手,就跑了過去, "媽!"
"雪花!"周美喜將人摟在懷裡,眼眶熱熱的。
兩母女都有兩年沒見了,這麼一想,周美喜心裡就難受的很。看自己閨女的樣子,就知道過得不好,不然哪裡會這麼瘦呢。盧雪花看周美喜哭,懂事的伸出手擦了擦她的臉,小聲哄著, "媽,咱不哭。"
"好,媽不哭,你也不哭。"周美喜看自己閨女臉上也是濕潤的,心裡頭更是覺得愧疚。
盧雪花用力點頭, "這是高興的事情,媽你做到了,咱們都出來了,不會再讓爸欺負了,我出來的時候,外婆還想跟著一道來,但是她沒有介紹信,是外公把我送到火車站的,媽,舅舅舅媽呢,我得感謝他們。"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那個很厲害的舅舅幫忙。說起這個,周美喜的眸色就黯淡了下去。
看她這樣,盧雪花察覺到不對,她雖然年紀小,但是在這樣的家庭下長大,哪能不早熟,都是見慣了彆人臉色生活了。
盧雪花立馬道: “是不是舅舅舅媽知道了,不高興了?”
"本來就是咱們的錯……”周美喜歎了口氣, "你舅媽人真的很好,對我也好,可我卻有事情瞞著她,我現在也沒臉見她了。"
一聽這話,盧雪花著急道: “媽,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們做錯了事情,應該去彌補,去補償,而不是不跟人見麵啊,這樣一來,舅媽會把我們當成什麼人呀,還以為我們接近她,就是為了達到目的,現在事情成了,我們就不跟人家親近了,你說換做是你會怎麼想?"
聞言。
周美喜張了張口, "可你舅媽當時都搬回娘家去住了,就是不想看到我的意思。"
"誰都有氣頭上的時候,這事情咱們做的不地道,心裡總有刺的,舅媽怎麼對我們都是我們活該,可我們不該也遠離舅媽啊,這時候我們更得對舅媽好,她不原諒我們就不原諒我們,我們該做的還是要做。"
/>盧雪花拉了一把周美喜,說道: “媽,我聽說舅媽還生了兩個小弟弟,你現在出來了,不去照顧小弟弟了,那誰照顧?讓舅舅舅媽自己解決麼?他們都要上班,再帶著小弟弟多累啊,這些你就沒想過麼?"
周美喜一直都認為宋知婉不想見到自己,所以她就不敢出現,哪怕心裡再操心這個事情,也不敢
去問,現在被盧雪花一說,她才有些覺得,自己做的很不好。
她向來沒有主心骨,連離婚這個事情,都是因為盧雪花說,她才下定決心的。現在聽她這麼說,周美喜忙道:“那我現在就去找你舅媽。”
"找舅媽乾啥,"盧雪花搖頭,不讚同現在去找宋知婉, "媽,你要記住一件事情,現在我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抱著讓舅媽原諒我們的態度,才去做,她是我們的恩人,就算她在氣頭上,也沒有想過不讓舅舅幫我們,所以我們對她好,就不能求回報。"
周美喜點頭, "我沒想到求回報,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她還是有些愁, ”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大女兒來了就好,她感覺自己有主心骨了。盧雪花想了想道:“現在誰在照顧小弟弟?”
"好像申請了個公家保姆,我也不敢仔細打聽。"周美喜歎了口氣。
盧雪花: “那咱們看看這個公家保姆怎麼樣,要是照顧的挺好,咱們就不要上趕著了,要是舅媽需要我們,我們再出現。"
其實她本人不太相信什麼公家保姆,而且宋知婉和周時譽一整天都不在家,孩子讓外人照顧,盧雪花覺得不太放心。
萬一欺負小弟弟了怎麼辦。
不過要是真的挺好,那盧雪花覺得現在要說去照顧的話,宋知婉肯定也不會同意,從自己母親的這些話裡描述出來,能夠感受到,自己這個舅媽,應該是不喜歡欠人情的那種。
反正這份恩情要惦記著,盧雪花出來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不能再回去了,也不會再讓自己母親受欺負,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
這樣才能護著周美喜,護著盧雪純。
周美喜猶豫: “我們怎麼看呢?”"總有機會的。"盧雪花這麼說。
母女兩這麼商量了會兒,便打算先回去酒水廠了。路上,盧雪花還問
了周美喜這邊的情況。
周美喜很信任自己這個大女兒,所以都說了。
知道周美喜現在的工資,盧雪花想了想道: “咱們省一些,先把舅舅和舅媽的錢還了,媽,你說我能乾點什麼嗎?"
她年紀小,卻是乾活的一把好手。
家裡的活,都是她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