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敘端顯然已經被轟炸機轟的成狗腿子了要。
光從周敘端能夠靠控分,去獲得獎金這件事情來看,他做事情還是把利益放在前麵的。孩子還小,不說他們了,大人都愛錢呢。
宋翰鈺這樣的操作,還真是挺秀的。
宋知婉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不該笑了,本來還有那麼點信心的,至少這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和周時譽這麼根正苗紅的教育著的,現在就沒有這樣的信心了。
她自己也過過好日子,從奢入儉難,宋知婉那也是過了二十年的苦日子,才知道命比錢重要這回事。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宋知婉控製不了不是麼。
見宋知婉回來了,宋翰鈺手裡拿著一根拐杖,他的腿也被燒得不能行動自如,加上年紀大了,病痛都找上來了,所以走路都要靠拐杖了。
他對著宋知婉笑嗬嗬道: “看來不枉費我買這些禮物,孩子們都很喜歡。”
雖然說現在,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宋翰鈺還不能和宋知婉相認,當然主要原因也是宋家人都不會原諒自己,所以他自然也不能讓其他幾個孩子喊自己外公。
不過呢,大概是隔輩親,宋翰鈺這些年來,都是孤家寡人一個,對於輕輕,年紀大了就會越發的渴望,之前是想要和宋知婉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現在倒是多了幾分彆的想法。
宋知婉生了三個孩子,若是自己能帶走一個,他的產業也就有人能繼承了。
到時候,宋翰鈺一定會傾儘自己所有,讓這個孩子擁有最好的,也是因為這一點,才讓宋翰鈺暫時放棄了在國內對付時雪君的想法。
當然隻是在國內,因為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於到了國外,宋翰鈺有了新的想法,拿走他的錢發的財,哪有那麼容易,他遲早會奪回來的。宋知婉有些無語, "你拿物質引誘,誰能不喜歡。"沒人天生喜歡過苦日子,這不是沒辦法麼。
吃苦耐勞是好品質,但不代表擁有好品質的人,隻配吃苦啊。宋知婉這麼想要讓城市經濟發展起來是為什麼,就是為了讓大家都能不吃苦。
"所以我早就說了,這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每個人都有權利去向往更有錢的生活,因為錢會帶來幸福感。”宋翰鈺孜孜不倦的傳
輸著自己的思想。
聽著他這話,周盛來卻是擰起了秀氣的眉, "老爺爺,你這話不對,幸福感並不是錢帶來的,如果你擁有一大堆的財富,但過程需要你損害彆人的利益,甚至眾叛親離,你認為你抱著這些錢,還會幸福麼?"
這話一出。
宋翰鈺倒是愣了一下,這些話,要是宋知婉或者周時譽說出來,那都是在正常不過的,可偏偏是從一個孩子嘴裡說出來的。
他微微蹙起眉頭, “孩子你不懂,隻要你有錢,那麼你就不會眾叛親離,你的身邊會有很多很多的人,錢可以買來一切的東西,如果你認為買不來,那隻是你擁有的財富還不夠。"
“我曾經抓過一個間諜,他為了財富,幫助日國辦事,因為他認為隻有自己有錢,他的母親就會接納他。"周盛來沒有急著反駁宋翰鈺,而是和他說了個故事。
見宋翰鈺看著自己。
周盛來才繼續往下說, "他忘記了自己的國家,忘記了自己是被誰所養育的,隻是以為擁有錢,就能夠得到愛,最後的結果是,唯一對他好的繼父,對他失望透頂,而母親更是苦難,在他槍*斃前,媽媽帶我們去見過他,他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就徹底放棄了求生,難道為了錢就要不折手段麼?"
他說的人是李安。
後來宋知婉和周盛來是去見過他的,雖然李安沒有說,但是周盛來能感覺到,他後悔了。後悔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他一直以來都恨自己的母親,為什麼這麼厭惡自己,還要把他生下來。
可他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當初生下他,又需要花多大的勇氣。
一個強*奸犯的孩子,是所有痛苦的開端,就算沒有一分一秒表現過愛他,可是李安的母親卻仍舊把他養到這麼大,他的路走岔了。
國家和家人,從來沒有對不起他過,可他卻對這個國家充滿了恨意。而最後,臨死前,他到底還是後悔了不是麼。
雖然這個後悔來的有點晚,他也做了很多錯事,但至少他知道自己做錯了。錢重要麼。
在某種程度上是重要的,可在錢之前的東西,國家、家人、朋友等等,那都是比錢都要重要的東西。
想到這。
周盛來的容顏無比的
堅定,看向宋翰鈺道: “錢很重要,但它的重要性並不是它本身,而是我們賦予它的意義,擁有錢,我們可以吃飽飯,可以穿上暖和的衣服,這是滿足自身本能的欲望,擁有錢,我們可以給家人更好的生活,這是滿足人工欲望,擁有錢,我們可以讓城市建設的更好,讓國家更為強大,從而獲得精神上的享受,讓其他國家不敢小瞧了我們,這是滿足高級欲望,而擁有錢,我們能夠去幫助弱勢群體,甚至可以為此而犧牲自己的利益,這是終極欲望。"
“我不看輕任何一種欲望,但也不認為,直接否決不利於自身的欲望的行為是對的。”
這一下。
不僅是宋翰鈺聽呆了,連宋知婉都很意外,周盛來能說出這一番話來。他這是早熟麼?
怎麼感覺,已經熟透了。
宋知婉從來沒有教育過周盛來這些,可以說都是他自己意會的。或者說,是他從身邊的人和事物裡感受到的。
說完這些話,周盛來看向了周敘端,也沒有強行說什麼,而是道:“如果是你,你會選擇短暫欲望的滿足,還是選擇克製自身欲望,成為創造價值的那個人?"
周敘端: "?"
怎麼還輪到自己了。
不過周敘端對於周盛來,是那種盲目崇拜,兩人雖然前後出生,可周敘端對於周盛來來說,那就是絕對的腦殘粉。
他立馬脫下了腳上的鞋。
試探性的開口。
“既然外國能產出來的牌子,我們自己國家也能產,我不能隻想著自己能穿上球鞋,因為我一個人穿上球鞋,依舊沒有人會願意陪我踢球,相反的,若是我做了那個讓大家都能穿上球鞋的人,那我能獲得的不僅僅是一雙鞋的短暫快樂,還能獲得一起踢球的快樂?"
周盛來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
他一個人穿球鞋有什麼用,身邊人都是穿的布鞋,他跟誰去踢球?
一開始穿著鞋是開心了,可在活動場上,當所有人都是布鞋,隻有自己是球鞋的時候,異類就是周盛來了。
那時候的周盛來,還會開心麼?並不一定。
宋知婉都被兩孩子的這一番理論給驚呆了。
更何況是宋翰鈺,他沒想到有一天,還
會被小孩子給教育。這件事情,周時譽回來之後,兩夫妻躺在床上,宋知婉還興致勃勃的和他比劃著。
"你是不知道,盛來的那段話,瞬間讓敘端拋棄了資本主義的思想,回歸到了社會主義。"
這是自己兒子啊。
宋知婉能不驕傲麼。
與有榮焉的,自然還有周時譽,他道: “我們的孩子,雖然說有小缺點,但是在大是大非麵前,
肯定是有自己的判斷力的,所以我早就和你說了,不用太擔心。"
不過宋翰鈺真的能這麼容易就放棄麼。
這段時間,他搬進了宋知婉家裡,打算持之以恒的改變孩子們的思想。
對於周盛來,宋翰鈺已經果斷放棄了,這孩子太像華夏的領導層麵了,精神上麵是無法去改變腐蝕了,好在還有個周敘端能安排。
宋翰鈺是真的很想要帶走一個。
孩子們幫忙鋪好床,宋翰鈺就把周敘端留下來談話了。周盛來一開始還不願意走,警惕的看著宋翰鈺。
看他這樣,宋翰鈺隻是微微一笑, "你是在擔心麼,擔心你的弟弟,會被我說服?"
"如果真的會被說服,那就算不是我,他往後的人生,都會有無數的人出現,去說服他的。"周盛來不可能守著周敘端一輩子。
他想了想還是離開了。
於是屋子裡,隻剩下了宋翰鈺和周敘端。
珍寶一直在關注這個鬼爺爺,看隻有大哥出來,跑過去抱住他,大眼睛撲閃撲閃著, "大哥,二哥是不是要被策反了?"
連珍寶都感覺到了,這個鬼爺爺,好像對周敘端特彆的關注。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在拆巧克力吃。
沒等周盛來回答,她感慨了一句, "這外國玩意還真挺好吃的。"她有點上頭。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能一直吃這些巧克力,你願意麼?"周盛來摸了摸珍寶的腦袋,溫柔詢問。
珍寶大聲道: "願意!"好吃的東西,誰都想要吃啊。
周盛來又問, "代價是離開南城,離開我們呢?&
#34;啊?
要離開麼。
珍寶想了想,皺著眉頭十分困難的提意見, “我可以吃完了就回來麼?”
“不可以。”
珍寶好難啊。
她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那我不要吃了。"唉。
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才能吃到呢。這些東西,難道南城沒有麼。她好鬱悶啊。
周盛來聽到她的疑惑,唇角溢出笑意, "可以啊,以後南城也會有的,大哥保證。"大哥說的話,那肯定就一定會實現的。
周珍寶又高興了起來。
屋內。
周敘端不知道宋翰鈺把自己留下來是要乾什麼,還挺疑惑的, "老爺爺,你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麼?"
“我在M國,有幾百畝的農場,是我個人的,我養了奶牛,可以生產牛奶出來。”宋翰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個人的幾百畝農場?
周敘端張了張口。
這有點誇張了啊。
雖然西郊農場有上萬畝,可是這裡是國家的呀。
家裡人都是為這片土地服務的。
這觸及到了周敘端的盲區。
還有奶牛,可以出牛奶的奶牛,那更是周敘端不知道的。
因為他沒有喝過新鮮的牛奶,隻喝過奶粉,而奶粉很昂貴,還需要票,哪怕他們家條件還行,都沒有辦法每天都喝。
這個老爺爺這麼有錢麼。
宋翰鈺看他不說話,也不在意,繼續道:“在M國,我還有很多的產業,很多的錢,我可以讓你開上車,不是你們農場集體擁有的那種皮卡,而是越野車,跑車。"
他把有錢人的生活,和周敘端實實在在的複述了一遍。
這是周敘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因為他沒有見過,更彆提聽了,這相當於一個新的世界,讓周敘端知道了世界的參差。
不是所有人都和她們國家一樣,大家都要賺工分,大家都要領固定工資,大家的水平都是差不多的,想要個人擁有很多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敘端對於這個世界是探索的階段,他現在想到的一切賺錢方式,都建
於在這個國家的秩序上。可現在,陡然有人告訴他。
他那根本不算是什麼錢,有錢人的生活奢靡而又華貴,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看出周敘端的世界觀正在重新建造,宋翰鈺微笑, "而我願意無條件的給你,隻要你和我去往國外,你雖然小,但我想有些事情你也明白,想要在華夏個人賺錢是不可能的,你賺錢隻能幫國家賺,而你以後長大了,拿著的也就是那些死工資,一個月要是能有意百塊那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華夏人民了,可是一百塊能做什麼呢,在M國,負責照顧我飲食起居的保姆,都能擁有上千的美金。"
從頭到尾,周敘端都沒有說話。
宋翰鈺也沒有要求他給自己答複,而是溫聲道: “你去吧,好好想想,不要認為你這是背叛,隻有強大了自己,才能夠強大國家,如同我,現在不是來到了國內,還能夠有足夠的資金,讓國家發展起來麼,為什麼你要選一條遠路走呢,抄近道並不丟人。"
還真彆說,宋翰鈺這一招挺狠的。
反正周敘端好久沒回過神來。上了床的時候,還在想這個事情。周盛來看他回來了, "我關燈了。"
"關吧。"周敘端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了自己。
這是有心事了。
要不然周敘端不會這樣。
周盛來想了想道: “要不要和我說”
“哥,我腦子有點混亂,我不知道和你怎麼說。”周敘端在華夏生活這麼多年,幾乎沒聽說過國外的情況,可現在國外的發展,儼然讓周敘端有些震驚。
周盛來見他這樣,也是有些意外,因為周敘端的性格他清楚,輕易並不會這樣的。
看來是真的刺激到了。
周盛來猶豫了一下,"敘端,咱們是兄弟,我最近也在準備跳級的事情,往後我們很大的可能是會分開的,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如果你真的選擇了一條,你認為對的路,哥支持你。"
"哎,哥,如果是你,會選擇抄近路呢,還是自己走一條路出來?"周敘端心情很複雜。
周盛來僅代表個人的想法, "如果是我,自然喜歡更有挑戰的事情,抄近路固然可以更快的得到成就,但那些成就
並不一定會被認同,而且走彆人走出來的道,我也不一定能夠適應。"
周敘端若有所思, "大哥,你的意思是,抄近道隻是看起來好,走起來其實並不比自己走一條路容易?"
"自然,每個人的做事風格不一樣,受製於人會很困難。"周盛來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我的話是代表我自己。"
不過還是給周敘端了一點想法。
當然他不會那麼快做答複,還得再想一想。
接下來的日子,周敘端很明顯的感覺到,父母對他的關心開始多起來了,已經遠超過對周盛來和珍寶了。
周時譽和宋知婉其實作為父母,已經很開明了,大多數也是一碗水端平,不會說你小就得讓著,如果哪一個孩子不舒服了,都可以立馬表達出來。
父母不是尚方寶劍,父母也是會錯的。
不能用父母這個位置,去壓著孩子,這其實是另一種層麵的欺負。
為什麼對著外麵的領導,大人不敢直接麵對呢,不敢大聲嗬斥呢,就是因為他們也會權衡利弊。
而對著孩子,隻要對方一點點不如自己的願,甚至不問青紅皂白,就去謾罵對方,這何嘗不是一種以大欺小。
宋知婉和周時譽兩人在這方麵的分寸,把握的很好,讓孩子們自由生長,不過多的去拔苗助長,去乾涉他們。
有句話怎麼說的。
做父母,得先接受自己的普通,再去接受孩子們的普通。
宋知婉以前是做產科的,更清楚孩子的畸形概率,實際上並不低,所以從某種方麵來說,天才是萬裡挑一,而普通人更是幸運的代表。
隻是這麼開明的父母,突然對自己這麼關注,倒是讓周敘端都有些受寵若驚。
他撓了撓頭, "爸媽,你們要是沒事,就去關心關心大哥,他要做跳級考試了,對了,還有珍寶,她的算盤不也得盯著點麼。"
“你大哥自己心裡有數,這些事情從來不用我和你媽擔心,至於你妹妹,本來就是讓她玩的,不需要盯著這個。"周時譽回了句。
周敘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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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顯得自己像個廢物。
比不過大哥也就算了,可連妹妹都比不過,周敘端可不想做什麼小寶寶。他無奈的看向宋知婉, "媽,你要有什麼想說的,就趕緊說吧,不用盯著我。"
"唉,也不是彆的,就是你爸年紀大了,以後啊,你大哥呢肯定是要出去的,你小妹也是要出嫁的,我們想來想去,也就你能指望了,所以現在可不得討好討好你麼。”宋知婉眼珠子一轉,隨便找了個借口。
‘年紀大的’周時譽: "……"
他有點笑不出來了。他真的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