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猛地站了起來, 就像一隻突然興奮起來的公雞,脖子上的羽毛完全豎了起來, 撲騰著翅膀就向蓄電池集成係統處奔去。
一眾電工師傅們已經歡呼雀躍起來,既然檢測到電流, 就已經成功了大半。
“這東西還真的能使。”老徐自言自語著,看向林易的目光中帶上了敬畏。
他昨天從三寨村回去後,回家就和閨女說了要好好讀書的事,還以林易當例子, 說讀了書能讓縣.長還有華京派過來的指導員對你客客氣氣的,連縣裡領導的車都隨便用!
他女兒丟給他一個白眼, “爸,我知道你想讓我努力學習,但是您編謊話也現實一點。去年就取消大學生包分配製度了,大學生沒您想得那麼金貴。我們校長的兒子是大學生, 出來也就去礦上當個會計, 我媽沒讀過書,不也是個會計。”
老徐的臉漲得通紅, 他哼哼哧哧地說道:“那不一定, 隻要讀到研究員,那就不一樣了!”
徐小妹奇怪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那叫研究生不叫研究員。”
“那咋能讀到研究員?”老徐鍥而不舍地追問
徐小妹撓撓自己的頭發, 從書包裡拿出一份報紙, “爸, 您看看,這研究員不是讀出來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就說這位林研究員,人家可是國際頂級實驗室新能源中心的負責人,就跟咱華科院某個部部長差不多,還能和美國總統一起出席白宮發布會呢!”
老徐目光掃過報紙裡的照片,看到照片上那張熟悉的臉的時候,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林易?這人我認識呀!”他搶過報紙,上上下下看了三四遍,確定就是早上那個和他一輛車的後生後,激動地開口道。
徐小妹……看來她爸病得不輕。
“知道了。媽把飯做好了,我們吃飯去。”
“我真認識。”
“對對對,你認識。”
老徐確定蓄電池集成係統確實已經開始工作後,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邁著大步向林易走去,他知道小王秘書帶了相機,他一定要和林易合影一張,拍到他女兒桌子上!
冬令時的五點,太陽已然落山,唯留一點餘光作為黑夜到來前的緩衝。
平常這個時候,三寨村裡的老老少少都已經吃好了飯,或點著油燈在炕上聊天或已然進入了夢鄉。
但是今天,三寨村的老老少少們都等在這片曬穀地裡,等著漂洋過海而來的新科技,帶給他們嶄新的生活。
“媽媽,是路燈!路燈!那黃黃的,是路燈!”
在電廠的師傅檢測到電流的十分鐘後,眾人遠遠地看到村子方向有昏黃的燈光亮起,那圓乎乎的一團,橘黃色的,許是因為電流還不是很穩定,橘黃色的燈光有些閃爍,竟給人一種仿佛有生命的錯覺。
路燈……亮了。
“是路燈!路燈亮了!”
“真的亮了!我們有電了!”
“我們三寨村通電了!”老書記裹著厚厚的軍棉襖,在小女兒的攙扶下走到林易身邊,緊緊握住林易的手,“謝謝!真的謝謝!”
“老書記,這是我應該做的。”林易回握老書記的手,老人的手很大又很粗糙,就好像老樹的樹皮。
林易扶著老人往村裡的方向走,“我打算以我父母的名義在村裡捐個小學,成立教育基金,用基金來負擔學校的日常開支和教師工資。教師工資的話,可以略微比縣裡甚至市裡的老師高一些,您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教師人選。”
這事林易在昨天晚上就已經考慮了良久,教育才是一切的根本,彆的地方的孩子八歲上學,三寨村裡的孩子十歲才上,因為村裡沒學校,他們要走山路,再坐車到縣裡上學,八歲的孩子實在吃不消。
更彆說,還有些家裡是女娃娃的,根本沒有讓她們上學的意思。三寨村地處偏僻,又貧窮落後,一般人可能不會願意到這裡來當老師,所以林易將工資開得高了些,又托了老書記留意教師人選,他打聽過,三寨村考出去的大專大學生雖然少,但並不是沒有,他們當中如果有人願意回來,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老書記聞言激動地渾身顫抖起來,“林易啊,你說真的?”
“當然,我不會騙您的,等我回去就著手辦這件事,快的話,半個月內施工隊就能進駐。”
“好好好!”老書記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看向林易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和欣慰。
村民們眼見路燈亮了,爭先恐後地往回走,他們見了很多次路燈,但是自家家門口的卻是頭一回。
“走,咱回村裡去看路燈!”
“好!”
“好!”眾人紛紛應和。
三寨村的村民們麵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好似過節般歡歡喜喜地往村裡走。
走在村民身後的馬在東拉了拉小王秘書的袖子。
“領導,有事嗎?”人是一種十分容易受感染的群體性動物,小王雖然不是三寨村人,但跟著三寨村的村民在曬穀地站了一夜,自覺深深融入了勞動人民群體中,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馬在東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我來的時候讓你帶照相機乾什麼!就是這個時候用啊!”
這圖片一發,再請報社的記者吃個飯寫個稿子,什麼縣.長結對扶貧困,冬日送電暖萬家啥的,他這名聲不就蹭蹭蹭上來了?
小王一愣,隨即立刻點頭,“您說得對,說得對,咱要不擺個姿勢?”
馬在東……
傍晚的閃光燈顯得格外顯眼,不過村子裡眾人隻顧著圍著剛剛亮起來的路燈打轉,絲毫沒有理會努力抓拍的小王秘書,和認真裝自然的馬縣.長。
“電路入戶要多久?要想電真正服務三寨村村民,必須讓電進到家家戶戶。”林易側頭去問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