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燈微弱而柔和的光呼應著窗外的霓虹, 整個舊金山城還籠罩在黑五的餘韻中,顯得熱烈而充滿激情。
就像今天晚上的林易。
“真的不用我幫忙?”聽著廚房裡“乒乒乓乓”的聲音,莊城實在放心不下。
“不用,你就在外麵乖乖坐著。”林易說著,將解凍好的牛排放進鍋裡。
中餐他做起來可能有些費力,但是煎牛排可是他的拿手好戲,保證不生不熟, 味道剛剛好。
莊城站在廚房門口,一身白色的西裝,紐扣整整齊齊地從第一顆一直扣到最後一顆。他看著林易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 眼睛的溫柔幾乎能夠溢出來。
他不敢相信, 眼前這個人是真實的,他這種人居然還能獲得這樣的幸福。一切美好得超過了他最奢侈的想象。
從十八歲那天發現自己真實的性向起, 莊城就對自己的感情生活判了死刑,不是沒有人對他表達過好感, 男的女的都有,但是莊城就像是一隻烏龜殼裡的烏龜, 永遠將自己裹在厚厚的盔甲裡。
他很努力,努力在學術上獲得一個又一個的成就,因為他需要這些來認可自己的價值,他急需外界的肯定, 肯定他至少……至少活著是對社會有用的。
“是不是餓了?”林易端著兩個盤子出來, 黑椒汁在牛排上沸騰, 綠色的西藍花和小西紅柿點綴著白色的磁盤, 顯得十分好看。
兩人坐在落地窗旁,林易打開紅酒瓶蓋,替兩人倒上紅酒。
“喝喝看,聽說味道不錯。”他今天可沒替莊城準備客房,得趁著莊教授鬆口,一鼓作氣把名分落實了,他才能把自己這顆心放回肚子裡。
彆說林易沒出息,這個“試試”的承諾,可是他兩次生死危機換來的,為著自己未來的幸福生活和小命著想,他必須努力!
莊城抿了口紅酒,眉頭微微皺起,他明顯感受到了這瓶紅酒和其他紅酒的差彆,好像酒精度數有些高。
“酒精度數有些高,要不換一瓶吧。”他輕聲開口道。
換酒?怎麼可以換酒!
“哪裡高了,我家裡就這麼一瓶酒!這是我最喜歡的紅酒,不高,一點都不高。”為了說明這話的真實性,林易一口就把杯子裡的紅酒全灌進去了。
末了,還稱讚了一聲好喝。
莊城見狀也就不深究酒的問題了,他出身在那麼一個家庭,雖然不喜飲酒,但酒量卻是不錯的,他開口隻是擔心林易醉後會不舒服,不過林易既然說這酒是他向來喜歡喝的,想來心裡是有分寸的。
分寸這東西,林易有嗎?
怎麼可能……
林易上輩子的酒量是不錯的,那是他成為商人式學者後練出來的,至於這輩子……有著上輩子記憶的林易,對自己的酒量充滿了信心。
他是打定主意要灌醉莊城。
林易敢肯定,莊教授清醒的時候,是絕對不會越雷池一步的,林易雖然是有那麼點想法,但是他是個有原則的人,也沒想做到那一步,但是不越雷池,在雷池裡泡泡腳總行吧。
他也就想親親抱抱,讓莊城儘快適應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然以莊城的性格,試著試著又把頭縮進烏龜殼了,他上哪兒哭去啊。
於是他就像列實驗計劃書一樣,給自己定了三個階段目標,第一個就是同床共枕。
咳咳,彆誤會,真的隻是非常單純的同床共枕哦~
莊城低頭看著愛心形狀的牛排,愛心切得歪歪扭扭的,邊緣十分不整齊,但是他整顆心都被一種彆樣的情緒漲得滿滿的。
“它就是我的心哦,我要看著你一口一口把他吃下去。”林易笑眯眯地看著對麵的莊城。
“把我的心吃進去可就吐不出來了,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了。”
灌酒歸灌酒,肚子裡必須先墊點東西,不然把莊城的胃喝傷了,他可要心疼的。
莊教授臉上的紅暈一直從耳朵後蔓延到脖子。
他小心翼翼地割著眼前的牛排,好似在對待什麼珍貴的寶貝,林易看著他那模樣,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他咋覺得莊城那一刀刀好似割在自己的心臟上。
哎呦,不是電視劇裡那種心如刀絞,他現在幸福著呢,但這刀割著……啥這塊牛排就是我的心,這啥臭比喻……
“阿城,我希望我們接下來的每天都會像今天那麼快樂,乾杯!”
“為了我們美好的明天,乾杯!”
“為了嶽父官運亨通,為了老林財源廣進,乾杯!”
……
說到後來,林易實在想不到說辭了,甚至還說出了“為辛普森越來越短的胡子,為羅根粉紅色的沙灘褲,乾杯。”
“阿易,你彆喝了。”莊城剛開始也是一杯接著一杯喝,畢竟他也高興,而且是高興地快瘋了,莊城的性格注定他不會有太外放的表現,酒精就成了一個很好的發泄渠道。
但是喝著喝著他就發現,林易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