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早在來之前就聽人說楚留香近來改了脾氣, 正在鞍前馬後追求一位美人, 他隻當成江湖傳聞隨意聽聽。
他和楚留香從小一起長大,楚留香長相肖父, 唯有一雙多情的眼睛像極了那位豔絕天下的伯母,他常聽人說香帥溫柔多情,他總要嗤之以鼻,以他對楚留香的了解來看, 他這人實則是個薄情人,這麼多年來, 他就沒見過他真為什麼人動心。
又或許動心是有的, 可那一點點的心動根本不能使一個浪子放棄他多姿多彩的自由生活。
直到他見著風流氣半點不剩,遠遠看去全然一個良家青年的楚留香。
姬冰雁的事情讓他一時忘記了楚留香奇異的打扮, 緊接著他跟楚留香回到他下榻的地方, 猝不及防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美人。
胡鐵花立刻就理解了楚留香。
彆說是為了這麼個美人放棄浪子生涯,就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也沒什麼好可惜的,隻要能和美人雙宿雙棲,大把大把的人甚至寧願折壽。
然而楚留香到底是楚留香,美人當麵,他竟也隻是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要走了。”
李凝頓了頓, 問道“再也不回來了?”
楚留香失笑道“我的兄弟失蹤了, 我得去找他,隻要我沒死,就一定回來找你。”
這話聽上去不怎麼吉利, 卻是再肯定不過的承諾。
胡鐵花正在拍屁股起身,著實被這句話震驚了,這麼多年,他從沒聽過楚留香這麼給一個女人承諾。
李凝想了想,說道“去收拾東西吧,我跟你一起去。”
楚留香驚了一下,說道“你要跟我一起去?”
李凝輕聲說道“我為什麼不能跟你一起去?”
大半年的相處讓楚留香十分了解李凝的脾氣,她決定一件事的時候很少猶豫,幾乎是想到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他本沒有想過她會願意跟著他走,這時竟有些受寵若驚之感。
李澈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他細細詢問了胡鐵花事情的經過,胡鐵花雖然不解為什麼楚留香要和一個小孩子商議救人的事情,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甚至在李澈的詢問下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姬冰雁住處的各種布置。
李澈想了想,沒下結論,而是對楚留香道“楚兄準備去哪裡找這位姬大老板?”
楚留香沉吟著說道“略有些想法,但還要先去看一看。”
李澈說道“那就說說我的想法,這些人年紀不一,背景不同,有江湖出身,有普通商戶,唯一的相似之處就是在近十年內暴富,這就有了第二點相似之處,底子厚,根基淺,背景不深,暴富之人通常有斂財藏錢的習慣,這位姬大老板雖然是江湖出身,從他的住處擺設上來看,應也不例外。”
即便是在嚴肅分析案情的時候,胡鐵花還是忍不住插口道“是這樣,我們都叫他鐵公雞。”
李澈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又道“雖然這些富商背景不深,但他們應該舍得花大價錢找人來保護自己,而且各地有多起這樣的案件同時發生,足以說明這背後涉及的是一個龐大的勢力。”
楚留香說道“江湖上能做到這些的勢力雖然不少,但敢這麼做的卻不多。”
李澈點了點頭,說道“家裡說話,用不著多謹慎,楚兄懷疑什麼人可以直說。”
胡鐵花聽這一大一小抽絲剝繭,儼然有坐著就把幕後黑手分析出來的架勢,十分懵逼。
李凝雖然也聽不懂,但她一邊聽一邊坐著喝茶,時不時吃塊點心,顯然想得很開。
楚留香眉頭蹙起,說道“老一輩的勢力大多十分有錢,用不著做這樣的事情,所以肯這麼做的一定是一個急需大量銀錢的新勢力,近來江湖上頗有名氣的青竹幫,毒砂門都有可能。”
李澈想了想,說道“楚兄還忘了一點,日薄西山的勢力往往也會缺錢,他們不缺人手,能把事情做得十分乾淨。”
江湖是個用實力說話的地方,李澈不提,楚留香還真想不到這一點,像這樣的勢力很少,但也不是沒有,李澈對江湖不甚了解,隨口舉例道“就像江湖上的那些世家,傳承幾百年下來,並不都是越傳越富,就像無爭山莊的那位少莊主,不也出來做起了生意?”
李澈之所以提到無爭山莊,是因為他對江湖世家的了解也就隻有那麼一個無爭山莊,畢竟他近來綢緞生意已經上了正軌,來回利潤足夠盈利,所以他收回了大批資金,如今正準備疏通一些關係,去做茶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