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錦衣衛擺了擺手,由得他去。
李澈進去了,但李凝知道,他這麼說並不是為了一件棉襖,而是提醒她。
說到底李澈是打算碰瓷,沒打算被人折騰。
李凝握緊拳頭,一時又見那個領頭的錦衣衛看著自己,便問他道“你看我做什麼?”
領頭的錦衣衛頓了頓,說道“你爹怕是回不來了,進了西廠的案子,最少也是滿門獲罪,你知道什麼是官妓?”
李凝眨了眨眼睛,忽然凶狠地說道“不會的!”
那錦衣衛笑了一聲,說道“等你想開了,我就贖你家去,報我的名字就行,我叫馮紫英。”
這時李澈披了棉衣出來,說道“不必了,到不了那樣的地步。”
馮紫英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個做大人的不曉事,還瞞她做甚?我又不好女童,等她入了賤籍,我贖她出去也會把她養大一點,你倒不樂意了。”
李澈冷笑一聲,說道“那就先看看我和汪直誰活得長吧。”
馮紫英以前也不是沒見過那些硬骨頭的清官,他不再多說,從袖子裡摸了摸,摸出一袋子糖塊來,遞給李凝。
李凝一巴掌打掉袋子,冷冷地朝著他看。
馮紫英收回手,長歎一聲,仍舊拿了李澈往外走。
西廠的辦事效率很快。
李澈剛進西廠一隻腳,就有人來領他去上刑,天都還沒黑,李澈已經挨了一頓鞭子。
鞭子是輕的,李澈看到離自己不遠的一個牢房裡才叫慘,十根鐵簽紮進手指頭裡,燒得通紅的鐵棍子直往身上烙,鹽水一澆,慘叫聲幾下就沒了。
李澈眼睛都不眨一下,等見到鐵簽也要朝自己手上使,這才開口道“我是刑部侍郎官,天子最近盯著我手頭上的案子,也許明天就會問起我,我要是不成人形,汪直大可推個乾淨,你們就不一定了吧?”
負責上刑的錦衣衛看了他一眼,說道“進了西廠還敢這麼說話的,你是第一個,明日你的案子就會擺上皇爺的桌頭,等皇爺玉璽一蓋,你就由我們處置了。”
他指了指隔壁的牢房。
李澈笑了,說道“我聽聞錦衣衛都是官家子弟,有大好前程,你又何必拿自己和我賭呢?汪直以往拿的官員,可有上了三品的?他存心發瘋,抓了我來自己卻不露麵,便是留了條後路。”
錦衣衛手上的鐵簽微微碰撞,發出輕輕的聲響,似在思索。
就在這時,一道響雷劈在外間。
李澈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伴著雷聲,大雨傾盆而下。
成化十六年十一月,天降雷雨,覆蓋京城,無人死傷,卻將一座西緝事廠劈成了廢墟,連帶著還有汪直的住處。
天降神雷,精準打擊。
隔日上朝時,成化天子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誰都知道汪直是萬貴妃的寵宦,天子任用汪直,除了覺得他辦事利索,更是為了給萬貴妃臉麵,他不惜為了汪直趕走一幫老臣,也是有一些覺得汪直屢破大案,實在很給他長臉麵,即便他也隱隱約約聽到一點關於西廠的風聲,但他還是更願意相信近臣和寵妃。
如今汪直這個臉麵已是不能要了。
成化天子命人把汪直叫來,卻得知汪直昨夜已經被天雷劈死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