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怔了一怔,隨即也笑了,說道:“大師,這兩人沒死是不是?”
掃地老僧也笑了,說道:“老僧見識短淺,卻可看得出來,姑娘必為當今武林第一人。”
李凝有些驚訝,她自己都沒膨脹到這個地步,隻不過是離得近了,聽見慕容博和蕭遠山雖無呼吸,卻尚有緩慢心跳,這才確認兩人沒死。
這時喬峰和慕容複也已追了上來,兩人隻聽得一句沒死,便都立住了腳步。
掃地老僧將兩人平平放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隨即將兩人擺成盤膝而坐的姿勢,以掌力平按兩人背心,不多時又使出指法,擊打兩人周身大穴。
眾人都站在邊上呆看。
老僧的手法雖然樸素,李凝卻能看得出來,他是在將蕭遠山身上的內力導引至慕容博身上,再將慕容博身上的內力引回蕭遠山身上,這手法實在高明之極,她雖也能做到,但等做完,怕是假死要變成真死。
過不多時,蕭遠山和慕容博便雙雙複活過來。
老僧問蕭遠山放下仇恨了沒有,蕭遠山隻答放下了,並要皈依佛門。
老僧又問慕容博放下複國之念了沒有,慕容博歎息王朝轉瞬空,複國不過一夢,也拋下一臉懵逼的慕容複,要跟著老僧修習佛法。
這二人是當年恩怨的主要當事人,他們放下了,那些死去的人也沒法不放下,畢竟這些日子以來,蕭遠山和慕容博簡直是比著賽似的殺當年的知情人,蕭遠山是為報仇,慕容博是要滅口,兩人直殺得就剩一個“帶頭大哥”玄慈了。
玄慈也快了。
蕭遠山皈依佛門之後,第一件吐口的事就是他當年目睹玄慈與一女子生情,並產下一子,他因心懷有恨,便將那孩子抱走,轉過些日子又將那孩子送至少林做了個普通弟子,要這兩父子見麵不相識,這孩子正是如今在前堂受刑的虛竹小僧。
這話本沒有當著眾人的麵講,但玄慈得知此事之後,歎息一聲,便卸下了方丈之位,主動受了刑。
受刑之後的玄慈已不再是少林中人,少林自然要替他醫治,但少林又不是醫館,像這樣重傷垂死的刑罰,少林醫僧一時也無法醫治,玄慈垂死之時,倒是好好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長得……有點醜,隨他,唯有那一雙清澈的眼睛像極了那個女子。
這時李澈已經看完熱鬨回來了。
少林方丈的翻車事件也從前堂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李澈當即判斷,這是一個商機。
玄慈正在緩緩地交代遺言,虛竹嗚嗚哭著,兩父子相見不相識,到如今終於相認,卻要立時分彆,旁觀的人也都忍不住垂淚。
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玄慈的遺言,“我聽聞虛竹小師父如今做了逍遙派掌門人,還繼承了一座靈鷲宮,我若治好玄慈大師,虛竹小師父能出什麼價錢?”
虛竹茫然間聽了此言,轉頭一看,正望進李澈淡然含笑的雙眸裡。
鐘聲從遠山之間響起,一縷敬佛的餘香自青年周身一繞而過飄向天際。
如見觀音。
虛竹哭著從手指上摘下逍遙派的掌門指環,急急忙忙道:“虛竹不要什麼逍遙派,也不要什麼靈鷲宮,請觀音大士救我爹爹!”
李澈不知那寶石指環是做什麼的,見虛竹模樣倒也可以窺見一二,也不客氣,收下指環,從懷裡取出個小瓷瓶,拿出一顆藥丸,讓虛竹給玄慈服下。
這藥丸也不是什麼奇物,而是憐花寶鑒裡有關苗藥一節的續命藥方,原理很簡單,就是把人身體的各項機能減緩,心跳原來跳兩下的,服了藥跳一下,能活一年的,服了藥活兩年。
玄慈是受了杖刑傷及五內,如今維持住了性命,剩下的慢慢喝藥調養,以他的武功水平,慢慢也就養回來了。
靠著這麼個方子騙了人家一個逍遙派,一座靈鷲宮,李澈毫不愧疚,看著玄慈服了藥後,又探了探他的脈象,確認和他觀察的差不多,就和少林要了紙筆,留下了三幅藥方,讓他隨便吃吃。
反正又吃不死人。
虛竹如獲至寶,顫抖著手接過藥方,又忙著背記下來,生怕藥方丟失了。
李澈這一趟收獲頗豐,李凝的收獲就不那麼美妙了。
經由少林隱世高人掃地僧的一番宣傳,如今江湖上除了把蕭遠山慕容博的恩恩怨怨編成話本子聽,傳的最廣的便是掃地僧的那一句“姑娘必為當今武林第一人”了。
當今武林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