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福還不知道就這麼小小的一盅人參酒就險些暴露了自己,要不怎麼說一個謊言撒下去, 就得無數個來填補呢, 趙九福剛開始為了合情合理, 將人參酒硬塞在胡秀才頭上, 如今覺得有些不妥當,也隻得把這個謊言圓下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不管是趙老頭還是胡秀才都不太可能跟對方確認這件事, 畢竟他們倆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如今即使是逢年過節,通常也是趙九福自己往胡家送節禮的。
相隔幾日, 趙九福果然又帶著一壺人參酒回來,那滋味跟原先的一模一樣, 趙老頭先是高興, 隨後又說道:“阿福,這也太讓你先生破費了。”
趙九福笑著說道:“爹, 你放心, 我留了一百文錢給先生, 他原先也是不肯收, 但我說了,先生不收銀錢的話, 我也是不能再要這樣的好酒了。”
老趙頭這才點了點頭, 他們鎮上的水酒十幾文錢就能打一壺,一百文的話確實也不便宜了:“這酒,怕是不止這個價格。”
“再多的話, 先生無論如何而不肯收了。”趙九福開口說道,天知道他為了合情合理的拿出這些就,沒少計算自己攢下來的銀錢。
他帶回來的酒壺不小,每天喝一小口的話,足夠老趙頭一個人喝上三個月,當然,如果趙家人都跟著一起喝的話,怕是一個月也抗不過的。
旁邊的趙老大聽了,笑著說道:“一百文貴是貴了些,但這酒物超所值,爹,你喝了一段時間身體都好了許多,就是我也覺得吃飯都香了。”
這時候老陳氏走了出來,笑著說道:“你啥時候吃飯不香了,有的吃就不錯了。”
趙老大嘿嘿一笑不說話了。
趙九福就趁機說道:“爹,先生說教我泡酒呢,到時候我去買一根小人參泡著,到時候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就算沒有現在的效果好,但常年喝著肯定也不錯。”
小的人參不值錢,但老趙頭還是說道:“我老都老了,不值得花費這些銀錢,爹知道你手裡頭還有幾個錢,但也得省著點花,買點筆墨也是好的。”
“爹,您一點都不老,再說了,我的筆墨足夠用了,多出來的放著也是放著,您跟幾個哥哥身體好,咱們趙家才能好。”趙九福笑著說道。
這話一說,老趙家的男人都眼睛發熱,一個個看著趙九福笑得不成樣子。
另一頭的溫柔聽著倒是覺得奇怪,暗道這樣好的人參酒,不是百年的野山參怕是泡不出來,至少也得泡著好些年才能入味,小叔說要泡酒怕是不成的。
她當年也曾有幸喝過一次人參酒,知道這酒價比黃金,暗道莫不是那位胡秀才有什麼特有的釀酒本事不成?
溫柔眼神微微一閃,倒是也沒有追根究底,左右這事兒對趙家,對她相公是好的,那她又何必管那麼多,不管胡秀才因為什麼看重小叔,總歸是一件好事。
那頭趙老四也已經開口說話了:“爹,咱們也彆省這個錢,您該吃吃,該喝喝,我在外頭幾年也攢了一些銀子,到時候阿福讀書要用的話,你儘管拿去就是。”
老陳氏聽見這話倒是笑眯眯的,她看了一眼四兒媳婦,見她似乎毫無意見的樣子心中頓時滿意不少,這四兒媳婦雖然有多樣毛病,但有一點卻比鄧氏好許多,那就是心大大方,對其他房的人不會摳著,生怕誰占了便宜:“不用你,你弟弟讀書的銀錢我攢著呢。”
趙老四一聽,又說道:“反正你們彆太擔心就是。”
旁邊的溫柔微微一笑,跟著問道:“阿福讀書也有一年多了,如今讀到了哪裡?”
旁人一聽這話,忽然一起大笑起來,溫柔不明所以,卻聽見趙老四笑著說道:“柔柔,你可不知道,從小到大阿福最愛彆人考他,每日不考幾回誓不罷休。”
溫柔一回想也記起來了,怪道她入門這些時日,每天都看見家裡頭人喜歡考一考趙九福的,她原本以為是趙九福在讀書,趙家人關心所以如此,誰知道背後還有這事兒。
“四哥!”被揭了短的趙九福無奈的喊了一句,隻能感歎一聲人窮沒積分就注定誌短。
溫柔捂著嘴微微一笑,她如今在家中一般不帶麵紗,趙家人習慣了她的模樣之後,反倒是覺得這疤痕雖然難看,但是也不至於看不下去。
“阿福,既然如此的話,不如我也來考一考你,如何?”溫柔笑眯眯的問道,她向來喜歡孩子,對趙家幾個侄子侄女都和善,尤其是喜歡趙九福,歸根究底大約還是這孩子長得好,人也特彆機靈,對父母兄弟又孝順體貼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