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教諭也很快恢複過來,三個人繼續看卷子,似乎把顧訓導一個人撇開到了一邊,顧訓導似乎也不在意,繼續施施然的看自己的部分。
他的審美顯然與其他三位截然不同,字寫的特彆好的,即使文章不好,他也樂意多看看,他認為文章寫的好的,通常是辭藻華麗,至於是不是寫到點子上他並不關心,總體來說就是個十分任性的人。
等閱卷結束,顧訓導早早的就走了,他一走,孫訓導就開始抱怨了:“教諭,這人每次來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以後彆喊他來閱卷了,還不如我自己多看幾分。”
就是胡訓導也忍不住說道:“可不是嗎,他看過的卷子,咱們都得重新再看一遍。”
孔教諭卻搖頭說道:“顧訓導此人,才學還是有的,隻是人有些……罷了,以後你們多擔待一些,此事我心中有數。”
他這麼一說,孫訓導胡訓導便知道他必定不會依著他們的話來做了,也是,顧訓導雖然隻是個舉人,但背後靠著的是整個顧家,顧家的勢力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教諭得罪的起的。
“叮咚,恭喜阿福,賀喜阿福,縣學月考第三名,獲得300積分獎勵,請阿福再接再厲勇奪第一。”萬亨的播報一如既往的準時。
聽見第三名,趙九福倒是愣了一下,不是因為這個名詞不好,而是因為太好了,畢竟他才入縣學一個月,縣學這麼多人,他能拿到第三的位置實在是不容易。
大約是注意到趙九福的自滿,萬亨提醒道:“請阿福正視現在的對手。”
驀地,趙九福醒過神來,認識到他這句話裡麵的意思,每一年院試最優秀的那一批人才,其實大部分都是入了州學,府學,退而求其次來縣學的並不多,看他們的生員就知道了。
但即使是這樣的一群生員之中,趙九福想要得到第一名也是不容易的。
此次縣學的第一名是一位叫做徐暉的生員,趙九福與他並不熟悉,隻知道這位徐暉頗有幾分清高,是典型的兩邊人都不搭理,獨來獨往的很。
而第二名卻是趙九福的熟人,孫家的孫光宗,看來不隻是孫耀祖才學出眾,他的弟弟也不遑多讓,孫老爺想讓自家從豪富之家變成詩書傳家的願望,說不定真的能在這兩位身上完成。這位知道第三名是趙九福之後,還笑著來與他打了招呼,暗地裡說孟誌明氣得飯都沒吃,隻因為原先第三名通常是他,現在卻被一個新來的壓了一頭。
孟誌明確實是很生氣,他這次不但沒有拿到第三名,連第四名,第五名,第六名都沒拿到,而是直接下滑到了十名之外!
要知道這一位雖然喜歡尋花問柳,但學問卻一直做的不錯,不然隻是靠著孟家的勢力也不能讓他保留增生的名額在縣學讀書。
但生氣也無濟於事,畢竟這要是隻下滑一名的話,他還能怪趙九福,但是一下子落下這麼多名,連帶著孫訓導都專門找他談話,問他到底還有沒有心繼續讀書。
孟誌明心裡頭想什麼沒有人知道,隻是人卻越來越沉默,原本玩得好的幾個人也不搭理了,趙九福一開始還怕他來找自己麻煩,後頭見他雖然脾氣越發古怪,卻沒有繼續找茬的意思,反倒是把這事兒放在了腦後。
當下讓趙九福最期待的一件事,是後麵有一天都是禦射樂課組成的,要知道他入學一個月,原本是有這麼一天的,但偏偏那一天顧訓導生病請假,直接被取消了。
來到這個世界多年,趙九福還從未接觸過禦射樂三科,對此自然十分期待,彆的不說,光是禦馬這一項就讓他興致勃勃,就算他不能買到好馬,劣質馬總是可以弄到的吧。
大約是他太過於興奮了,以至於趙炳生都看不過去,奇怪的問道:“阿福,你這麼高興做什麼,趕馬車有什麼好學的?”
“趕?趕馬車?”趙九福驚訝的問道。
趙炳生更加奇怪了,反問道:“是啊,說是禦射,但縣學簡陋,上下統共就一匹可用的老馬,射箭就讓我們拿著弓箭對著靶子練習,禦馬就不用想了,怕把老馬累壞了,就在車架子上擺擺姿勢,學好了才能套上老馬試試看。”
趙九福聽的整個人寒毛都豎起來了,這,這還是他期待的禦射嗎,跟他幻想的怎麼完全不一樣啊,古代的馬匹有這麼珍貴嗎,好像他穿越至今,確實是沒見過幾匹馬,通常百姓們使用的都是牛車,驢車之類的!
“那,那樂呢?”趙九福瑟瑟發抖的問。
趙炳生沒意識到自己傷害了年輕學弟的心,繼續說道:“樂啊,樂倒是還成,隻是琴瑟太貴了,我就學了一個笛子,不過我大概是沒啥天分,學了兩年多還是吹得不成調子,顧訓導都不耐煩搭理我,這樣也好,反正科考又不考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