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怪趙九福這般擔心,隻因為這一年的天氣反常的很,後頭倒是不下雪了,隻是化雪的時候更加冷,趙九福出門都忍不住帶上了帽子,不然寒風刮過來會頭疼。
算準了時間,趙九福從衙門回來匆匆忙忙的往孫家走,剛到門口就瞧見另一輛馬車也到了門口,一看可不就是剛從貢院回來的孫光宗。
趙九福還沒高興,卻見孫光宗麵白如紙的被書童攙扶走下來,嚇得他連忙走過去一把扶住,“光宗,你這是怎麼了,快去請大夫。”
那書童也是嚇到了,見趙九福說話連忙一溜煙兒的去請大夫去了,反倒是孫光宗咳嗽著說道,“我還好,就是有些凍著了,阿福,你與我進去說話吧。”
趙九福察覺他的態度不對,尤其是握住他手臂的手十分用力,這可不像是生病人的樣子,他心中有所懷疑的跟著走了進去,孫光宗卻立刻屏退下人。
等人走光了之後,孫光宗才臉色慘白的叫道:“阿福,吾命休矣!”
趙九福心中咯噔一下,連忙問道:“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一次風寒,你先喝一口薑湯,等大夫來了看過再說。”
孫光宗卻不管不顧的抓著他的手,連聲說道:“不是的,阿福,這次會試有問題,在考試之前我那書童竟然買到了科考的試題!”
“什麼!”這下趙九福也嚇了一跳,要知道此次會試的主考官是禮部尚書顧老爺子,他向來是非常謹慎的性子,彆說試題外傳了,在考試之前連自家人都不再見麵。
趙九福心中也著急,卻還是扶著孫光宗坐下,強硬的喂他喝了一口湯藥才說道:“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約是靈泉的作用,孫光宗喝了之後反倒是冷靜了一些,臉色也不像是方才那般慘白慘白了,他哆嗦著手指說起了會試之前發聲的事情。
孫光宗身邊的書童其實也是孫家人,但卻是孫家的旁支,大戶人家慣來如此,讓旁支沒天分的孩子去給嫡係有天分的做下仆,這般一來是提攜,二來也能忠誠。
這書童跟著孫光宗身邊快二十年,說是書童,其實跟兄弟也沒啥區彆,孫光宗連續兩次科舉不中,這位書童也是看在眼中急在心裡。
此次他不知道從哪裡探聽來的消息,說是城東有一位老夫人每次猜題都特彆準,若是能買到那個試題通常就能考中,於是這書童花費了自己大半輩子的積蓄買到了一套試題。
書童將試題帶回來之後,孫光宗雖然心知這些大約是騙人的,但也感動於他的忠誠翻開來看了一看,隻是在進考場之前他並不當一回事兒。
隻是誰知道進入考場之後,那發下來的卷子上頭的題目,與書童買回來的試題一模一樣,孫光宗當下不是驚喜,而是嚇得無法動筆,硬生生在裡頭出了一身冷汗。
他剛剛經曆過孫耀祖的事情,自然知道大周朝的律法嚴酷,一個小小的書童就能買到試題,其中不得不讓他想得深遠。
孫光宗並未動筆,走出考場的時候身體都垮了一半,幸虧在家門口就遇見了趙九福,才把此事跟他原原本本的道出。
但此時趙九福也皺起了眉頭,他首先想到的是有人要通過孫光宗陷害自己,但隨即一想不對,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工部侍郎,可會試卻是大周三年一度的大事。
每逢科舉出了問題,被提頭出來的可不是少數,若隻是為了他就興師動眾不合情理,科舉舞弊這樣的大事一旦捅出去,那絕對是會血流成河的!
若不是為了他,那孫光宗的書童真的是機緣巧合才得到了試題嗎,真的是的話,一個書童都可以買到試題,那外頭又有多少人得到試題。
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住的,趙九福心中想著,很快他就說道:“光宗,你身體還能堅持住嗎,若能的話請隨我入宮麵聖!”
孫光宗又是一驚,連聲問道:“立刻入宮嗎,可是,可是此事不是應該先告知顧老尚書?”
孫光宗言下之意是,顧老尚書是趙九福師傅的親爹,又是此次會試的主考官,他們過去找他合情合理,但若是進宮的話此事可就鬨大了。
趙九福卻搖頭說道:“不行,我們現在絕不能去見師公,事關重大,我們一人是顧家弟子,一人是當界考生,若是此時去了顧家才是有理說不清。”
“聖上英明,此時先稟告聖上才是正理,隻怕你我二人身份不足,得想個辦法見到聖上才是正經,光宗,你且在家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