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大皇子是皇帝日日夜夜帶在身邊親手教養出來的,這些相伴的歲月,肯定是比後麵才誕生,雖然健康卻相處時間不多的三位皇子親密的多。
皇帝一直沒有立下儲君,並不是因為他對大皇子心生不滿,事實上與此相反,皇帝心中對於大皇子是諸多滿意的,隻是因為他身體實在是太差,一度皇帝都覺得他會比自己早逝,這才不得不先按住了敕封太子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那兩個還未成年的小皇子,竟然已經開始對長兄動手,到了這一刻,皇帝才不得不承認若是將來這兩人為皇帝,那麼作為嫡長子的李裕絕無生存之地。
他急促的開始喘氣,康親王隻得打著膽子給他順順氣,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不得不說此事牽扯到朱玉鑫,那是他妻子的弟弟,如今又將三位皇子牽扯其中,他哪裡敢多說什麼。
皇帝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但他的臉色卻難看萬分,今年年初的舞弊案就是一個壞兆頭,或者說是年前他的那一場幾乎熬不過去的大病是壞兆頭,恐怕那兩家也知道,一旦他現在過世,大皇子是嫡長子,又是唯一成年的皇子,即使身體差,但在朝中的口碑不錯,到那時候他們兩家能夠成事的可能性極低。
正因為如此,才會促使他們開始了第一次舞弊案,一則想要奪走禮部的權利,二則可以牽扯到大皇子,讓他的名譽掃地。
隻是沒想到趙九福入宮一告,舞弊案被掩蓋了過去,雖說顧老尚書還是告老了,但禮部卻並未落到那兩家人的手中,一計不成,他們便生了第二計。
這是逼著他處罰呂家,讓大皇子自斷一臂!
作為皇帝一直想得多想得遠,他看到的是二皇子母族的膽大妄為,看到的是三皇子母族的陰險狡詐,更看到自己疼愛的兒子大皇子的岌岌可危四麵楚歌。
金家和和家到底想做什麼,他們此次的目標甚至可能不隻是大皇子,甚至還有康親王,到時候直接將康親王也牽扯進去!若是刑部和禮部都成了他們兩家的天下,那這個朝廷還是朕的朝廷嗎,是朕上一次的寬容縱容了這些惡賊,皇帝這般想著。
自己的兒子總是沒錯的,有錯的是那些用心險惡的外戚,皇帝這麼想著,若是人人都如呂家這般腳踏實地老實本分就好了,果然當年父皇說得沒錯,呂皇後雖然姿容心性都不算出色,卻有一個省心省力的娘家,但金家和家卻狼子野心,隻能為妃不能為後。
一瞬間皇帝想了許多,最後甚至拍案說道:“若是裕兒身體康健,哪裡還有他們蹦躂的餘地,既然金家和和家想要效仿古人行不逆之事,那就休怪朕心狠手辣!”
康親王隻是默默聽令,他心知肚明的很,這位皇帝可不是真的心慈手軟之人,看看當年那些皇子的下場就知道了,如今他雖然口口聲聲念著大皇子,但事實上這份父慈子孝也有許多水分,說到底,就是皇帝覺得自己還能多活幾年,相比起體弱的大皇子來,他對那幾個身體健康慢慢長大的皇子更加不放心了!
皇帝這一次是動了真怒,他上位一來一直標榜自己是仁愛之君,對臣下一貫都較為寬容,更彆提是碩果僅存的幾位皇子了,但是這一次,對付起金家和和家來,皇帝顯然沒有手軟的意思,甚至讓宮中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驚嚇不已。
金家和家無數人獲罪,皇帝想要治罪於人的時候,那麼這個人的罪名就會源源不斷的出現,幾乎不用康親王再做什麼,金家和家就如喪家之犬一般無地自容。
皇帝並未趕儘殺絕的意思,在出發了金家和和家的“首惡”,又讓中宮皇後下令貶金貴妃德妃為昭儀,緊閉宮中不得外出,此事才總算是有了了結。
舞弊案時,朝中是雷聲大雨點小,但此次的事情雷聲不大雨聲卻轟鳴陣陣,人原本被緝拿獄中的趙九福呂靖朱玉鑫三人,也被釋放歸家。
在獄中自然比不得家中,趙九福就算沒有被苛刻,回到家中的時候也胡子拉雜看似狼狽,他任由嚴玉華幫著自己梳洗掃塵,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才終於落定下來。
事後摟著妻子,趙九福卻第一次對大皇子刮目相看,此次的事情不可謂不高明,不但直接打壓了兩位皇子的母族,還在皇帝的眼中為自己叫苦訴委屈,又能為呂家,為他做一些事情,-簡直是一舉三得,但經過此事,趙九福也不會再認為大皇子隻有仁愛了。
但隻要大皇子依舊體弱,其餘三位皇子依舊活著,皇帝一日未定太子,這樣的事情就會再次發生,隻是下一次趙九福就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這麼幸運了。
此次的事情讓他同時看清了自己,他確實是有幾分才乾,卻絕對不是那些老奸巨猾的政治家對手,留在朝中太過於危險,也許去地方才是一個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