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嬤嬤聽了這話就下去了,趙九福也沒耽誤功夫,很快去隔壁房間將禮單重新抄寫了一份,這一邊寫一邊感歎,怪道人家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隻論價值的話,恐怕他這一次滿月酒收到的禮物,就能抵得上人家三年了。
都說瓊州府窮山惡水,但實際上當地的豪族卻富得流油,想想也能理解,這裡近海,靠近港口,對於普通人而言的難處,對於這些豪族來說卻是機會。
就拿當初閩家來說,抄家之後那富餘的財產,就連趙九福看著都覺得心驚,往京城那邊送過去之後,想必皇帝也覺得國庫豐盈了不少。
抄著抄著,趙九福的注意力忽然集中在禮單最後的一樣東西上,他忍不住走出去問盧嬤嬤:“我看禮單上有人送了甜杆兒過來?”
盧嬤嬤一拍腦袋說道:“可不是嗎,好像是個瓊州府附近的小地主,聽說老爺辦滿月酒就過來了,除了金銀之外還送了不少的土產,說是自家種的。”
盧嬤嬤回憶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這小地主對大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據說他家獨生子貪玩,也被感染了水蠱,原以為是救不回來了,誰知道竟能等到了老爺和孫大夫。”
趙九福完全沒有印象,實在是這段時間孫大夫治愈的人太多了,後頭他忙不過來不得已將藥方交給了城中其他的大夫一起研製藥丸子,趙九福自然是不可能日日夜夜跟著他的。
“讓人去把這甜杆兒拿來我看看。”趙九福開口說道,其他的土產他都熟悉,基本都是當地產的水果,好吃是好吃,但趙九福一一考慮過,這些水果要利用起來不容易。
這年頭運輸不便,即使是走最便捷的水路,從瓊州到京城也得快一個月,就算是用冰塊鎮著,這水果也新鮮不到哪裡去了,更彆提這路上的成本了。
南方水果一直到後代建國時期,價格還是很昂貴,這其中大部分都是運輸的成本,而這個成本是趙九福現在壓根沒辦法縮減的。
他倒是考慮過把新鮮的水果製作成蜜餞還有罐頭,但同樣的可以是可以,但運輸成本在,這裡頭的利潤就不會特彆高,就像是海邊的鹹魚價格低廉,在內陸想吃卻昂貴的很。
趙九福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如何提高瓊州當地人的生活品質,這其中就離不開一個錢字,而想要人民變得富裕,光靠種地是不行的,還得有經濟作物才行。
很快盧嬤嬤就帶著下人將那些甜杆兒拿過來了,因為那小地主送的數量還不少,盧嬤嬤不知道趙九福為何想要,所以就讓人全部拿過來了,堆滿了整個院子。
趙九福一看倒是樂嗬起來,他伸手拿起一根甜杆兒掰開外殼,對著裡頭嫩黃的芯就咬了一口,這甜杆兒就跟現代的甘蔗十分相似,不過相比起來更加矮小一些,也沒有那麼粗,吃起來味道偏甜,但含糖量肯定是沒有現代的高。
不過也是,現代他們吃到的甘蔗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品種,一代代優化下來的改良品種,而現在他吃到的是原始品種,這甜度已經十分不錯了,想必那小地主肯定是挑選之後,將好的一部分送到了他的手中。
嚴玉華和盧嬤嬤都是北方人,顯然是沒見過這種甜杆兒,忍不住也跟著吃了兩口,不過兩人顯然不是特彆喜歡,很快就放棄了。
嚴玉華還說道:“吃著是挺甜的,但嚼了幾口就是滿嘴的渣渣,這吃起來難免有些不雅。”
趙九福哈哈一笑,又咬了幾口吃了才說道:“吃起來確實是麻煩了一些,但這甘蔗可不隻是生吃這一作用,它的用處可大了。”
嚴玉華露出疑惑,趙九福卻開始賣關子了,心中卻已經樂開了花,他怎麼就把甘蔗忘了,瓊州府可不就是適合種植甘蔗的地方,也是這東西現在吃的人不多,吃起來確實是不雅觀,也沒有人會送到知府大人的麵前,他這才一直沒瞧見。
大周人,或者說人類從基因上就決定了,他們是一個喜歡吃糖的種族,實際上除了少數幾種生物之外,地球上的種族都喜歡吃糖,因為糖分能夠迅速的補充體力,在幾億年的生存之中,人類和其他的生物都深切的認識到糖的好處,於是將他刻畫在基因之中。
而大周盛產的糖,還是以麥芽糖和蜂蜜為主,隻是前者需要用糧食來熬製,糖的含量也不高,現在被稱為飴糖的糖,可沒有現代風景區售賣的那種麥芽糖那種甜得發膩的感覺。
而蜂蜜就更加難得了,雖說現在已經有了養蜂人,但這東西的產量一直不高,普通人飴糖還能買一些常常,但蜂蜜一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一次。
趙九福的腦海之中已經想到了蔗糖製作的各種法子,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精神抖擻的喊道:“青竹,明日你去請那位小地主過來,我要同他談談這甜杆兒。”
青竹麻溜的答應了,嚴玉華還要再問甜杆兒的作用,但趙九福卻哈哈一笑閉口不談了,打算等最後搗鼓出來了再給家裡人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