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還帶著一絲寒意,京都的皇城卻已經散發出綠意來,似乎那些鮮血也能徹底的被掩埋在一年年的冬雪之下,被人遺忘,再也無人記得。
與仁帝去世的時候不同,那時候雖然大部分宮妃都隨著皇子公主出宮居住,但後宮還有新帝的妃子,反倒是顯出一份特彆的熱鬨來。
可如今淑妃德妃死在了動亂之中,李皇後寬容大度,將生育的太妃放出宮去,有生育的,便跟著皇子和公主去皇子府公主府居住,沒有生育的,便一律遷入皇莊,為先帝守孝。
她這番舉動自然是飽受非議的,隻是太後自從先帝過世便一病不起,宮中固然有人反對,也擋不住李皇後的強勢手段,她顯然不想為兒子留下任何有危害的可能性。
趙九福自然是十分讚同的,從先帝過世開始,這些沒有生育的妃嬪其實已經成了棄子,他們的家族並不會再花費精力在一個注定沒有未來的人身上。
這些人普遍年輕,若是留在宮中難免會有疏漏,如今李皇後又不是讓她們殉葬,挪到皇莊之後日子固然寂寥,但肯定要比在宮中自在多了。
不過這般一來,偌大的後宮倒是空了不少,原本覺得不夠住的宮殿都空置了下來,李皇後與趙九福等人暗中商議,很快就下令讓幾位大臣的女兒入宮。
這些女孩有一個共同點,她們的年紀都不算大,最大的比九皇子大了五歲,最小的比他還小了一歲,在當初的動亂之中,這些大臣能旗幟鮮明的站在趙九福這邊,魏昌平能夠及時請來救兵,就有這背後的協議在。
雖說還沒有定下最後的名義,但不管是誰都明白,這些大臣之女長大之後就是皇帝的妃嬪,皇後也會從中出現,而現在李皇後要親自教導,雖說不合常理但是也無大錯。
這法子還是趙九福暗示的,在約定了這些婚事之後,李皇後曾經日夜擔心這些女孩的家世背景,會不會再一次造成先帝後宮的情況。
趙九福的這法子其實有些損,將人家小姑娘從父母的身邊帶離有些不地道,但卻有一個實在的好處,這些女孩從小遠離父母,在李皇後的親子教導下長大成人,在她們的成長之中勢必會受到李皇後極大的影響,而與母族的關係卻容易疏遠。
後宮之事有曾經的李皇後,現在的李太後掌控,趙九福自然是放心的,仁帝當年看人的眼光不錯,這位李太後可比王太後出色許多。
不過前朝的事情,卻得他日夜操心,不過也許是那一場動亂之中,趙九福以一己之力殺死了大半逆臣太過於驚心動魄,以至於原本有些小心思的朝臣也安分下來。
他們大約是怕一個不好,這位趙大人直接暴起殺人,如今他要是殺了人的話,皇帝和太後勢必是不會處置他的,這般一來自己豈不是白死了。
事實上,趙九福可一點也不想要這個弑殺的名頭,若不是那一日魏昌平那邊出了亂子,哪裡輪得到他來動手,這對他長遠來說隻有壞處,留下一個凶狠的名頭。
不過也許是當初他擋在皇帝麵前,遇佛殺佛遇神殺神的樣子太過於深刻,以至於曾經的九皇子,如今的新帝對他平添了幾分仰慕和信賴。
就如現在,小皇帝努力的拉開弓箭射出去,他年紀小力氣也不夠大,射出去的箭歪歪扭扭的,最後隻是勉強落到了箭靶上。
小皇帝似乎有些失望,卻不聞身邊的武術師傅,反倒是轉身問守在旁邊的趙九福:“太傅,朕總是射不準,這射箭可有什麼訣竅?”
趙九福微微一笑,解釋道:“射箭除了力氣之外,最重要的是眼力,要先學會不眨眼,把小物看成大物,把模糊的看成清晰的,這般就算是遠距離的箭靶,也如同就在麵前。”
小皇帝似乎聽不太懂的模樣,趙九福也沒打算將皇帝培養成一個文武全才,笑著說道:“陛下可是累了,不如咱們先歇一會兒吧,您的年紀尚小,現在力氣不足,等長大一些便會好了,射箭講究一個專,這個字陛下已經做到了一半。”
小皇帝也覺得自己的手臂有些發酸,他順著這話放下了弓箭,微微歎了口氣說道:“那朕什麼時候才能像太傅一般孔武有力呢?”
趙九福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孔武有力這四個字形容,倒是真的有幾分新鮮,他忍不住笑著說道:“微臣從五歲開始不斷練習,時至今日已有四十餘年。”
小皇帝聽見這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盯著趙九福問道:“太傅,這麼多年以來,您難道一日也沒有間斷過嗎?”
趙九福笑了一下,避重就輕的說道:“間斷自然是有的,但大多數日子都要練習,都說熟能生巧,不管是讀書還是練武都是如此。”
小皇帝點了點頭,又轉而說道:“母後曾同朕說過,太傅當年高中狀元的時候,已經武藝超群,還曾被祖爺爺誇讚過,隻是太傅是文臣,反倒是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陛下謬讚了,論刀槍拳腳的話,微臣遠不如諸位武將們。”趙九福這話是實話,他也就是力氣大一個好處而已,陰陽五行拳並不是有殺傷力的拳法,可惜在他殺了那麼多人之後,竟然再也沒有人相信他的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