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位大嬸望眼欲穿的情況下,青年終於如釋重負的從廁所出來了,就是身上衣服不知啥時候少了兩件。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就怕他因為緊張再進去,一群人立即嘰嘰喳喳擠上前,他原本該成為她們的精神支柱,卻反過來需要她們支撐,這種情況下她們壓根顧不上緊張。
高大的彎腰了,隻能矮個子頂上唄,順便鼓勵他趕緊支愣起來。
陸秦左看看右看看,被一群嬸子圍著,他就算變成隻蒼蠅都很難飛出去了,耳邊還有絮絮叨叨的安慰他不要緊張的話。他遠遠地朝秦同誌和吳同誌傳遞了個‘勝利’的眼神。
吳鳴和秦詩終於鬆了口氣。
演出的地點在婦聯的院子裡,桌椅板凳都是群眾自己擱家裡帶來的。
聽到桌椅板凳碰撞的聲音漸小,以及領導講話的聲音,意味著上台時間快到了。
不知誰起頭的,“小陸同誌,不要緊張啊,有我們頂著呢!”
“是啊,千萬彆緊張,你看我們都不緊張。”
陸秦露出感激的表情,“那等一下就靠各位嬸子了啊!”
原本還有些口不對心的幾個嬸子,嘴皮子還在哆嗦著,一聽到這話瞬間挺直了腰杆子,“小陸同誌你就放心吧!”
陸秦側過身:“秦同誌,幾點了?”
秦詩撥開袖子,低頭看了眼手表,“還有五分鐘就到九點了。”
忽然一陣涼風襲來,她忍不住問了句:“陸同誌你穿這麼點不冷?”
陸秦扯了扯領子,往後麵站了站,眼神中似有疑惑,“不冷啊,秦同誌你冷了?”
秦詩搖頭,實在懷疑自己和陸同誌不是在同一個季節。
由於他忽然換位置而導致正對風口的吳鳴,視線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表演的舞台是臨時湊出來的,沒有高台子,婦聯隻能從附近廠裡借了高度大概一致的桌子,拚接成了長七米半寬三米半的桌子,且舞台僅限於主角上去,作為群眾演員,到時候踩著板凳挨個輪流上。
領導講完話已經就位,他們也沒有要求任何特殊對待,直接把食堂的小板凳搬過來,一張板凳坐兩個人。
下麵的群眾還在小聲嘰嘰喳喳的,雖說有領導在,但是稀奇了一會兒就不稀奇了,畢竟平時碰不上也沾不著。
就在後頭坐著的人在討論些家裡雞毛蒜皮的小事時,隻感覺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眾人抬頭看過去,竟晃了下眼睛。
“謔,這小夥子真俊俏!”
不知哪位婦人高聲驚歎了一聲,頓時引起哄堂大笑。可不是嗎,青年搭配著白襯衫軍綠褲子,鼻梁高挺,唇紅齒白,膚色白皙,活脫脫一個俊俏的精神小夥。
他們已經看出來不是純粹講話宣傳的模式了,就單單這個出場,甭管排的啥劇,憑他這張臉,她們就樂意看。
察覺到刷刷的目光,陸秦努力保持著臉上的笑容,站在自己該站的位置上。
哢哢哢,記者拿著相機按了好幾回快門。
張主任看到人,都忍不住誇了句:“陸同誌今天挺精神的啊。”
孔躍看了眼今天的太陽,還不是很大,剛開春,大上午的風吹來還是冷的,早上裹著灰棉衣坐在自行車後座還在喊冷,並且嚎著要他努力擋風的人,好像已經換了個人,現在就跟鐵打似的。
不遠處的記者還在哢哢拍照,主要是男同誌哪個角度看起來都很上鏡。
思索間,上麵已經開始演了,霎時全部安靜下來。
仿佛前幾日的排練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年輕俊俏的小夥子,清秀的女同誌,看著劇情推進,見她們扯來扯去,一開始群眾還樂嗬嗬的,覺得情節有趣,畢竟不是誰都知道劇本。而且接近生活的劇本搬上舞台,總能從中找到共鳴感。
不就是‘群眾勸和夫妻’、‘群眾熱心助人’嗎?她們也經常這樣,誰家婆媳吵架了,誰家夫妻鬨矛盾了,上去勸和兩句。
看到這熟悉的畫麵,要是可以的話,他們甚至可以上台跟著喊兩句。
直到看到後麵,女同誌被男同誌拉走,年輕男同誌的那個笑容一出來,他們後知後覺想起這是個‘警惕人販子宣傳活動’。
一下子從‘人間溫情劇場’變成了‘驚悚劇場’。
一個個皆吸著冷氣瞪大了眼睛,一陣陣吸氣聲。我的娘啊,還能這樣啊?幫人還能幫錯了?
不得不說,重新再看一遍,張主任等人仍覺得有趣,更多的是警醒作用。